於曉曼就嗤笑,“昨兒那天冷成那樣,穿著旗袍?什麼樣的旗袍?是哪個堂子裡的姑娘吧?”
“不是!就是料子很好的那種旗袍……”說這話,就進了國貨公司,水仙指了指綢緞櫃台最邊上的那一匹,“你是哪個素色的,就是那種薄厚的料子。我騙你乾嘛呀!昨兒我來的早,那個點堂子裡的姑娘還沒起呢!誰眼睛有毛病?你眼睛才有毛病。”
槐子多看了這個水仙兩眼邊收回視線,小曼在那邊已經開始選香脂了,“這個給我拿四盒。”
槐子就道,“那你慢慢選著,我出去一趟。”
小曼點頭,“快著點,我不怎麼想轉了。”
成!槐子出去直接掏出照片,找在門口要飯的幾個孩子打聽起來,這些孩子都是機靈鬼,最知道不惹事的道理了。
拿了錢,給看了照片。就有孩子知道,“穿了身跟孔雀似得旗袍,都沒見有人穿過那種的。腳上的鞋這麼高……燙著頭發……進去空手,出來也是空手……”
另一個孩子道,“前兒還去過對麵的糕點鋪子,買了可多的糕點……我去討要,她給我半個,剩下的半個她全塞她自己嘴裡了!穿的像個有錢的太太,但肯定原先不是有錢人……”
是說處處都透著摳唆。
槐子知道了,等再進去的時候,小曼真買了一身西裝,見了他就比劃,“我瞧著行,你看呢。”
嗯!你看行就肯定行,“還要去彆處,要不,叫他們給送貨吧。”
送貨得登記,槐子跟經理在這邊說話,那邊小曼就漫不經心的翻看送貨記錄。
昨兒的有一單,選的貨品一瞧就是給老年人用的。鞋子的尺寸等等,給丁家老兩口用應該是合用的。
默默的把地址記下來,就喊槐子,“算了,彆叫人家折騰了,咱還是帶著走吧。”
一出來,槐子就打發水仙,“我們得去一趟楊將軍府上,你跟著怕是不合適。”
“那……那我去東門等你們……”
槐子點頭,“行!我們大概下午,打東門過。”
好嘞!
等水仙跑遠了,槐子才道:“這個水仙的背後,還得查!”
她有問題?
“不是她!是她成長的環境……有問題。彆的姑娘,說起堂子都不好意思提。可這個沒心眼的姑娘說起堂子跟說今兒吃了什麼一樣……”
嗯!於曉曼一邊應著,一邊在前麵帶路,按照剛才看到的地址找去。
地方不偏僻,是個小院。
找對了地方,兩人又繞到街上。街口有賣甜井水的,槐子過去掏錢,“訂三天的水。”
哪家呀?
槐子說了地址,“沒水了,我加點錢,現在就給送一趟,行不?”
成!
水鋪子吆喝著送水了,有小夥計挑著水就走。小曼不緊不慢的跟著,看著小夥計敲門,看著門打開,看到開門的是個大娘,路過的時候,還從開著的門縫裡看見在院子裡晾曬衣物的紅桃。
她一閃過去了,紅桃沒發現,那開門的大娘出來跟小夥計掰扯,“……每家沒訂水……”
“那我家老板還能記錯了?”
怎麼掰扯的於曉曼不知道,但她確定,是紅桃回來了。
那戶的大門吱呀呀的關了,大娘回去,裡麵廳堂裡還坐著個穿著素色夾旗袍的婦人,婦人開口就問說,“誰呀?”
“送水的,走錯了?”
是走錯了嗎?“是走錯了!這送水的,見天的都有走錯的!”
“門口過去什麼人了嗎?”
“過去了個姑娘!”
“見過嗎?”
“……沒有!”
婦人變了臉色,“咱們這是死胡同,她去哪?”
這大娘趕緊往出走,正好瞧見那姑娘離開的背影,見她手裡拎著籃子,籃子裡是亂七八糟的衣服。頓時鬆了一口氣,回頭道,“沒事,是個漿洗臟衣服的。”說著,朝院子裡一看,咱家這晾曬著呢,人家覺得沒活,沒敲咱家的門也正常。
婦人朝外麵的紅桃瞥了一眼,垂下眼瞼的時候帶著幾分厭惡。蠢不可及的東西,低等人的出身像是刻在骨子裡。見了好衣裳就上身,也不管什麼天,穿著就跑。點心十斤,十幾斤的采買,隻要不是花她的錢,她就恨不能多占點便宜,唯恐吃虧了。
想不明白,林三娘那樣的姐姐,怎麼會有這種愚不可及的妹妹。
於曉曼在回去的路上,也是這麼跟槐子說的,“……應該不是被脅迫的!她出來能采買東西,哪怕有人跟蹤,可給萬眾藥鋪捎個口信的機會絕對是有的。以萬眾的名聲,誰都會幫這個忙的。哪怕是買東西,買一兩件東西叫人送貨送到藥鋪,這目的也能達到。但她沒有!她要不是蠢,能是什麼?”
跟那個白雪似得,裝蠢?
不是!她沒那心眼!
槐子歎氣,“幸而她沒心眼,被人利用的可能性,高於變壞的可能性。要是變壞了……”叫林先生情何以堪?!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