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後無奈的看瑞王,“老五啊,這次成親吧?”
“兒子真沒銀子。”瑞王站起身來,一臉渴望的看皇上,好似等著再給他銀子。
邊上的陳距低著頭,拿這位王爺也是沒法子,早幾年拿了十四萬,裝進包裡就不往出掏了!前年朝臣上折子,說是瑞王都二十五了,還不成親。王爺又說他沒銀子。皇上偷摸的叫給送去了四萬兩,說咱選妃成家吧!結果轉臉人家閉關了,今兒信佛,明兒信道的,還不叫人打攪。
回頭那四萬吃進去了,黑不提白不提的,隻當沒那那麼一碼事。現在十八萬白銀攥手裡了,都不提成親的事。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用這法子,從皇爺訛銀子。
坐在上首的皇爺好似對此也沒那麼些堅持了,在鄭貴妃還要說話的時候,他給攔了:“由著他吧,想娶的時候再說。”
林雨桐:“……”感覺除了對太子冷之外,這位皇爺對哪個孩子都不錯。反正就是縱容嘛,你們高興就好!感覺這日子過了今兒就沒明天了,能由著你們的時候,當老子的儘可能縱著你們。
朝臣說福王那邊的鹽引要的多了,供不上,要不減半吧!這位皇爺說,敢少我兒子一兩,朕要你們的腦袋。
惠王和桂王說是習慣京城的氣候,去了封地怕是要不舒坦。
那就留下吧,愛咋咋。
這位瑞王說不想成親,他爹就說,你高興就好!
對兒子是如此,對閨女也是如此。那位嫡長的榮昌公主,選駙馬就選了仕宦之後,要知道,在之前多是跟寒門聯姻的!選了出身不錯的駙馬不算,人家對駙馬,對駙馬的親爹,封官賞賜是一點也不吝嗇。但就一點,你們得對我閨女好,早些年公主和駙馬兩口子拌嘴,當爹的知道了,下旨責罵了駙馬。駙馬委屈,偷著往老家跑。公主的皇帝爹就把駙馬的老爹革職查問,叫錦衣衛把駙馬給逮回來。直到兩口子和好了,駙馬的老爹才被放出來官複原職。隻是可惜,駙馬早幾年去世了,公主如今守寡。但即便守寡,這恩賞也不斷。反正,彆委屈了他閨女就行。
真的!瑞王這種兒子,擱在誰家不得弄個大逆不道,忤逆父母呀!可神奇的大明皇室人家接受良好,而且,看大家的樣子都是:見怪不怪!
見禮了,認識了,然後大家興趣缺缺,瑞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起身告退。
四爺麵無表情,桐桐比四爺還要麵無表情,感覺兩人不會在皇家混了。在以前,爭寵那是必修課呀!太子地位穩固都要把太子往下踹,更遑論後來呢!可在如今呢,都知道隻要上麵有老大,下麵的沒戲。沒戲又不想造反,那有什麼可操心的!這天下的事,關我屁事!還沒我多睡一會子,想想今兒折騰點什麼吃的有用呢。
至於說宮外的事!宮外的事,是什麼事?坐在皇位上的那位皇爺,自萬曆十四年還是十五年,出去看了看他自己個的陵寢修建進度之後,就再沒踏出皇宮一步。皇上都不關注的事,我關注那個乾嘛?
於是,就這樣了!
直到從裡麵出來,林雨桐都沒回過神來!兩人跟著太子回慈慶宮,然後回自家的地盤。再然後兩人盤腿坐在炕上,你看我,我又看你,是的!真給兩人整不會了。
今早起來一直沒露麵的一個宦官,躬著身子進來諂媚的笑,“……王妃若是無聊,奴去給王妃找隻貓兒來?狗兒也行呀!”
這是趙方,本該他早起按時伺候的,可他晚上不當值嘛!結果主子們起的早了,他錯過了時間,遲到了就乾脆不來了。這會子主子回來了,怕怪罪,趕緊來討巧了。
這會子見林雨桐還是沒有說話,便又道,“您要是不喜歡,給王妃挑隻八哥怎麼樣?那小嘴叭叭叭的,會陪人說話,都是調|教好的……”說著,小心的看林雨桐,低聲道,“要不,找兩隻鬥雞來?小的們陪您玩?”
林雨桐抬頭看屋頂,想歎氣!阿哥所裡要是有這樣的奴才,早被打死一萬次了!
十來歲的皇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說貪玩,這個年紀真就剛到了貪玩貪吃的年紀了,老這麼勾搭著,能學好嗎?
四爺扭臉看趙方,“去問問,看長孫今兒打算乾什麼?”
趙方可算是想起來了,“昨兒太忙,忘了說了!皇長孫著人送了好擺件來,奴這就叫人給抬上來……”
不等兩人說話,東西抬上來了。是一個木頭做的小宮殿,細節處處理的還有些粗糙,趙方卻一臉的與有榮焉,“魏公公可說了,這是長孫殿下親手做的。”
那這可謂是天賦驚人了呀!
你們一個個這麼捧著皇長孫做這個,想乾嘛呀?
趙方見倆主子都不說話,就小心的覷了一眼,這才道:“五爺今兒有些不舒坦,起的晚了,未能見禮。才打發人來告罪了一聲,說是改日就過來。”
這五爺說的是朱由檢,就是曆史上那位崇禎皇帝。他行五,是太子朱常洛僅存的三個兒子之一,其他的都夭折了。
四爺一言不發,伸手拿邸報,趁著養病,先了解情況吧!他懶的再多問了。
林雨桐起身,說趙方,“把院子裡伺候的,都叫一塊,我有話說。”
趙方小心的看四爺,四爺沒搭理他。
這家夥突然意識到,好似這小王妃還挺能耐,這就開始管事了。
在王爺身邊好幾年了,如今怎麼著呢?當家人這就給換了?
出去一說,這個嘀咕說,“就是個舉人家的姑娘,擺什麼譜呀!”
那個說,“便是太子妃,沒兩年也不敢在宮裡指手畫腳,這是不知道輕重呀!”
邊上還有遞話的,“管她呢,有吃有喝換著伺候著,怕是住不了幾年就出宮了。”
這人說完,就有人插話進來,“要跟王公公說一聲嗎?”
說什麼呀?女主子認人說話,多大點事?
那聲音嗡嗡的林雨桐擱在裡麵都能聽見!真的很難想象,曾經的紫禁城裡,是這樣的!
她連著喝了三杯茶才壓下這種煩躁感,起身出去了。
這一出去,都安靜了,林雨桐往搬出來的椅子上一坐,百十個人瞬間就跪下了,分兩邊,太監是太監,宮娥是宮娥。衣服的顏色不同,代表著不同的品級和職務。然後按照規矩請安。
“彆跪著了,起吧!”林雨桐坐在椅子上,往下看,“先不提認識不認識的話,主仆嘛,也是要緣分的!若是今兒之後,還在院子裡伺候的,那咱們以後有認識的時間。若是今後不在院子裡伺候的,各有歸處,隻當咱們沒緣分便是了!”
呼啦啦的又給跪下了,“奴才們不敢。”
起吧!站著一樣說話。
林雨桐起身,看著下麵的人“彆處伺候的,我管不著。但在院子裡伺候的,我得添幾條規矩,都得給我記住了!我知道,你們心裡不服,可這不服也得背著。我懂宮裡的規矩,用你們的話說,就是這皇宮是主子們的,但也是你們的。這話原本也沒錯……”
嘩啦啦都是磕頭的人,這話可就誅心了!
林雨桐沒搭理他們這作態,隻道:“正因為宮裡也是你們的,那你們就有選擇的自由。這個院子,你們願意不願意呆著,都隨你們。但是呢,隻要留下的,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這話可都聽清楚了。”
一院子的人都不敢說話。
林雨桐把人從頭看到尾,這才道:“第一,作息時間改變。以往我不管你們幾時起,怎麼排班的,現在都給我推倒重來!從今往後,除非特殊情況,咱們的作息是,不論寒暑,三更起。記住,是我和王爺三更得起。至於你們幾更起,你們是做活做老了的,怎麼調配合適,你們自己定,彆誤事就行。”
話音才落,‘嗡’的一聲,小聲的嘀咕聲彙聚到一塊,聲音能小。
嘀咕完了,都意識過來了,然後閉嘴,低垂著頭,怕是各自心裡就開始思量了。
林雨桐起身,穿行在其間,這才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無差遣,不可出院子。恪儘職守,不可懈怠。”
這話一出,聲音更大了!這哪行呀,宮女宦官之間多有菜戶,菜戶就是對食!人家跟真兩口子似得,你這弄的,連個見麵的機會都沒有了!
是啊!聽起來還是不尊重人家!
可如今隻能這麼辦呀!她尊重人家的感情,但現在這就是沒法子。先得把一畝三分地的事解決了,至於宮女的問題,將來給放出去就得了!弄個假夫妻,有什麼意思呢?還有這些宦官,基本都識字,隻要識字,那自有他們的用處。管好了也不一定就為禍患。但這都是將來的事了!眼下,我連吃飯喝水這些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障的情況下,我能乾嘛呀!
行不行的,都按照我的規矩來!
受不了,那就自己活動去,調哪都行!我這裡就要那種沒權沒勢沒背景的人,咱得把籬笆先紮起來,對吧?
其他的三四五六的規矩都不用說了,隻這兩條擺出來,一院子的人,愣是沒注意她這個王妃回屋了!可見,隻這兩點,就已經突破他們能接受的極限了!
林雨桐站在大殿的門檻裡麵,看著三三兩兩湊到一塊皺眉商量的下人,再一次四十五度帶著幾分憂鬱的看天:這個大明啊,真的很彆致!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