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牙疼,“就這點事,他能把本王怎麼著?”便是謀逆這樣的大罪,都殺不得的!最多就是貶為庶民。何況隻是殺了幾個本就該殺的山民。
幕僚低聲道:“那廢棄的鹽井……誰知道還能采鹽?咱們把山民殺了……若是把鹽井上繳……”
上繳給官府?他們也一樣不會告知朝廷!
“可咱們繞開他們,他們能不挾私報複?那些浙黨之人,有什麼不敢乾!真要冤枉王爺濫殺無辜,私開鹽井,這罪也等同於謀反了!”
蜀王捂著腮幫子,“那……準備十萬兩銀子?”
幕僚一本正經,“準備十五萬兩吧,先走走皇後娘家的門路,說不定行的通呢。”
行吧!十五萬兩就十五萬兩,破財消災吧!
臘月了,大雪紛飛的時候,陳法稟報說,“娘娘,幾位藩王距離京城也就一到三天的路程了!福王明兒就能到,蜀王最晚也就大後天……”
林雨桐都愣住了,“還真就利索的來了?”沒有賴在半路上等風向?
沒有!真來了!
林雨桐:“……”這要換成四爺家那些倒黴的兄弟,一個個滑溜的跟鬼似得,能把他們給誆來,那是做夢呢!她歎了一聲,說陳法,“說起來都是天潢貴胄,可卻當真是沒到過宮裡。這麼著,都是骨肉至親,都先住宮裡吧。叫收拾的院子都收拾了?”
是!都收拾了!
“跟後宮打好招呼,彆叫人瞎跑。也叫人跟著這幾位王爺,前麵隨便走,後宮門禁要注意。”
這個當然,絕對不會出事的。
“那就好!再去瞧瞧吧,炭火尤其得跟上,得叫王爺們覺得,這是回家了。”
是!馬上好就去。
陳法忙去了,周寶急匆匆的進來,低聲道:“娘娘,王安這幾天進出的有些頻繁。”
王安?
是!道爺身邊的王安。
“他呀!”林雨桐皺眉,“還真把這個人給忘了。”
此人說起來那也是一能人,對朱由校忠心耿耿。在移宮案這個事情上,他是出了大力的。跟楊漣左光鬥等人,配合的還不錯。要不是自己和四爺取代了朱由校,那麼此刻就是朱由校在位。王安是朱常洛的陪讀,後來又照顧朱由校頗多,等朱由校登基,那他就是批紅的秉筆太監,真正的內相。但這家夥的結局並不怎麼好,跟著朱由校他是真沒得什麼好。
這家夥怎麼死的呢?被魏忠賢和客氏給害死的。魏忠賢想取代王安的位子,但是沒那個膽子。王安正直忠烈有才,魏忠賢心裡還是存著三分敬畏的。客氏就說,這人連李選侍都能擠兌走,咱們跟李選侍比起來,咱們算乾嘛的?咱要不弄死他,他回頭就得來弄死咱們。
魏忠賢一聽有道理呀!就叫人彈劾王安,最終王安被貶到南海子淨軍裡。就這尤不放心,魏忠賢又打發了親信去掌管淨軍,反正要把王安給弄死。這人去了之後,不給王安吃飯,王安從籬笆下刨了蘆菔吃,撐了三天,還是不死。沒法子了,隻能撲殺之!
這個人如今呢,因為四月上位,他還活著。可這麼一個人,忠心朱常洛,也忠心朱由校,禪位之後,幾乎是隱形了一般,差不多都要忘記他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了。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他小心的冒頭了,進出宮廷頻繁,這想乾什麼?
她問周寶,“是不是給幾位藩王收拾住處的事,王安知道了?”
應該是的!
那就是說,王成挑出來的人裡麵,還有跟王安有牽扯的人。想想也對,王成|本也是王安的人。
林雨桐低聲吩咐道:“叫人盯死王安,在宮裡他都接觸誰了,記準了。”
是!“這事需要告訴王成公公嗎?”
林雨桐搖搖頭,“這事你不用管,我去說。”說完就又叮囑:“先叫人傳劉僑進宮。”
請錦衣衛出手?周寶不敢多問,趕緊退利索的出去辦事去了。
林雨桐放下手裡的書,去找四爺,“那四王都快到了。”
四爺點頭:“意料之中,算著時間,也該到了。”
桐桐操心的是:“二十五個藩王,這才到了四個。剩下的怎麼處置?”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方從哲的辦法多著呢,“等著消息就是。”說著見桐桐不動地方,他就收了眼前那一套東西,先跟桐桐說話。
把手邊的梨喂到桐桐嘴裡,他這才道:“這些藩王養的呀,一言難儘。”他一個個的細數,“秦王在西安府,晉王在太原府,福王在洛陽府,還有一個周王,在開封府……”
這都距離挺近呀!
是啊!那你說,對周王而言,周邊的幾個王都動地方了,他慌不慌?隻怕他請旨吊唁的折子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還有代王,他在大同府……”
也在山西?
是啊!那你說,晉王一動,他想不想知道京城的動向?
肯定想,要不然心慌。
“唐王,在南陽府;趙王,在彰德府;崇王,在汝寧府。”
這三府同屬河南。跟洛陽和開封又能距離多遠呢?
是啊!“往西北,還有肅王,他在蘭州府。慶王呢,在銀川府。韓王身在平涼府。”
這幾地相對貧瘠,關鍵是距離秦王不遠。
“其餘諸王,所在地都基本都能囊括在浙黨、楚黨、齊黨、宣黨的範圍之內。”
這些派彆本就是以地域劃分,能在朝中有分量的他們,跟藩王之間的關係,怕是藩王巴結他們的時候多些。
四爺就道:“所以,他們說的話,藩王們都信!且,藩王們的把柄,他們手裡都有!隻是不動聲色的把人誆來,能多費事。”不過就得咱們演一場戲罷了!等這四王來了,恩寵要給的足足的,得叫其他人趨之若鶩的來京城才成。
這麼一說林雨桐就明白了!可我的四爺呀,咱算計的挺好是沒錯,但咱會算計,人家也不弱呀!她湊過去,低聲道:“……亓詩教打發人誆騙福王的話,未必全是假話。”
四爺輕笑,好似一點也不意外:“有人想鬨事?”
是!那些太監,真的想鬨事。也可能是有人覺得這些太監好利用,想利用一把!畢竟嘛,數萬人動起來,說不定真能翻天呢!
翻天?隻要有你在就翻不了天!說吧,“你想怎麼辦?”
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嗯!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桐桐的手上正好沾上了梨子的汁水,她也不擦了,順勢在黑漆的桌麵上輕輕的劃拉了一個字——殺!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