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時,那位老夫人送來一份折子,折子上她檢舉安|邦彥與奢崇明勾結,有謀反之意。
林雨桐就笑,把折子遞給宋康年,“瞧瞧,這位老夫人當真算是一妙人了。”
宋康年也笑,“要是趕上好時候,這位老夫人能乾出一番偉業來。多少男人都不如她!”
誰說不是呢!早不說安|邦彥謀反,晚不說安|邦彥謀反,安|邦彥死了,她說人家謀反!為什麼的?第一,隻要對方謀反,她才能有借口強勢插手安部事務。第二,自己正好,也有拿下貴州官員的想法。如今,借口送來了!安|邦彥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要謀反,你們竟然無一人察覺。隻一個失察,就地免了你們都是輕的。
一件事,她得了好處,自己也得了好處,這也是很講究的做法。
“走吧!貴州巡撫衙門!”
兩省的大員罷免了個乾淨,人被送到京城的時候,天已然是染上了秋意了。
徐可求這一路上,並沒有被苛待。錦衣衛對他們很客氣,路上趕路也並不著急。甚至於遇上天氣不好的時候,還刻意放緩了速度叫他們充分的休息。
他甚至還打聽了,何以被如此的優待。是家裡給使銀子了?
還真不是!
人家回複他說,“娘娘說了,是什麼罪過,到了京城在定罪。照顧你呢,一則是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二則嘛,各家都有後輩在朝中為官。像是徐家的二爺,在西海沿子巡邊。這是個辛苦的差事,皇後說,這個恩典該給徐巡檢的。”
徐可求心裡沒舒服點,反倒是更難受了!用了兒子的麵子,鬨不好,兒子辛苦數年,都抵不上這次皇後給的人情。
京城就在眼前了,熟悉有陌生。
熟悉的是,遠看,還是那座城。
陌生的是,近看,這外城變的不大一樣了。
耳邊是押解他們的錦衣衛的說話聲。
一個說,“那邊的宗室坊,建的夠快的!半年而已,都那麼一大片了……”
徐可求才知道:哦!那是給皇室宗親安排的住處。沒有什麼王府,就是一片連著一片民宅。
另一個說,“就是平房,能不快嗎?那邊看見了嗎?牆高的很那個……那是刑部的農場。”
說完,這些錦衣衛之間就眉眼互動的,好似在傳遞著某種意思。
徐可求就問說,“何以刑部的農場牆那般高?還怕誰偷到刑部去不成?”
這些人隻笑笑,就不言語了!
徐可求才要問,伸手的貴州巡撫就拉了他一下,“彆問,朝中不少故交現在都在裡麵關著呢。”
啊?
啊!
邊上的錦衣衛就不樂意了,“怎麼能說是關著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屋子,家眷還能申請每月住那麼三五天。家裡人想探望隨時都能探望,做的也就是種田、念書寫字的差事,這怎麼能是關著呢?”
就是因為這般的優待,所以各家都沒有太過激烈的反對!
這麼仁慈,再說三道四就說不過去了!
徐可求麵色灰白,朝那邊看看,“罷了!罷了!能住裡麵,也算是清淨了。”
本以為直接去牢裡,結果看這個方向,這是要直接進宮呀!
宮門口好生熱鬨,搭建這高台子,爭搶著抽簽等著上去吃飯。
隱隱約約的,能聽見台子上的人喊:“……玉米是娘娘出京前種的,皇上親自照管的,今兒玉米收了,拿幾個叫大家瞧瞧熟了是什麼樣。今兒貼了玉米餅子燉了菜,還有幾樣娘娘用春上的野菜泡的小菜。粥是番薯玉米碴子粥!誰抽中了簽誰上來,快!一會子涼了。”
“我我我!”人群裡擠出一個衣衫襤褸乞丐般的人。
徐可求竟然發現沒人攔著不叫乞丐上,真就讓出道兒來,且都拱手恭喜這位仁兄。
怎麼說呢?這個京城是原來的京城,可變的,當真又有些不像是原來的京城了。
進了宮裡,到處都是從筐子裡收番薯的太監宮娥,一個個嘻嘻哈哈的不知道有多歡喜。就連那些藤蔓,也有人喊著,“一點也彆糟蹋,這玩意能做梅乾菜。娘娘回來看見了一準歡喜。”
就是在皇宮看著都不像是皇宮的這種感覺裡,他終於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新帝!
大殿裡,新帝麵容溫和,一點不像想象中那般鋒芒畢露!他心裡才鬆了一口氣,就聽邊上不知道是哪位同僚,對著他們一行就吼了一聲:“爾等匹夫,還有臉活著回來……”
徐可求激靈一下,皇後沒殺自己,皇上很溫和,可要自己命的,反倒是同殿為臣的同僚!
他不懂了,不知道是不是真該羞愧難當,然後撞死在大殿上謝罪?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