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阿巴亥端了煮好的茶進來,放下就給大汗揉肩膀,“瞧瞧,肩膀都是硬的。”
你怎麼來了?
阿巴亥笑道:“跟您討賞來了,多爾袞才涉獵回來了,射了一頭狼呢!”
是嗎?努|爾|哈|赤哈哈笑起來,“好好好!但回頭,還得念書!還得念書呀!”
阿巴亥應承著,心裡卻思量這是什麼意思。
但不管怎麼說,多爾袞和多鐸還是多了一位漢人師傅,他們得跟著念書。
皇太極將鎮尺推開,緩緩的放下筆,而後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給了多爾袞多鐸漢人師傅?”
是!
“叫他們念書?”
是!
“下去吧!”皇太極慢慢的將筆放在筆洗裡,看著墨色一點一點的暈開,水一下子就變的渾濁起來。他把筆重新拎起來放好,這才盯著火盆思量呢。
半晌之後,他重新喊人:“把東次間書架上的書都收起來,給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大貝勒府的大阿哥和二阿哥送去……”
是!
而大明的皇宮裡,四爺也正在跟回來交差的朱運倉說話。
朱運倉把誰說了什麼回來都一一學了,“……翻譯可能不大流暢,但大致意思應該不差。那位大汗對二貝勒更為寬容一些……”
四爺搖頭,“阿敏此人……不用太過在意。”有勇無謀的匹夫,心不小,不過是給彆人做了嫁衣裳而已,算不得真正的聰明人!他說著就道,“真正對其寬容的,不是阿敏,是代善。”代善與阿巴亥之間,有沒有貓膩呢?有!但因著父死子繼這一條,想著還有幼子要庇護,當父親的沒有因此惱了代善。懲處了阿巴亥,但卻對代善寬容。真正廢了代善太子之位的原因,是因為,代善被後妻蒙蔽,縱容繼室虐待原配嫡妻留下的兩個兒子。
這兩個孩子就是嶽托和碩托。
出了這個事了,當汗父的就問代善,說:“你也是前妻生的,你額娘也不在了!你怎麼不想想我這個父親是怎麼對你的?對你的牛錄是最多的,最好的……而你給你那兩個孩子的是什麼?有多少?”
因為這個事,廢了代善的太子之位。但仍給他大貝勒的爵位,參與朝事。
朱運倉就覺得,皇上看敵國的角度很……特彆!
自來,所有的敵國在大家的眼裡,那都是牲畜一樣的,沒有人性的。但是皇上,總是從最普通而又不普通的角度去看敵國裡的敵人。
這一刻,這些敵人一下子都有了溫度。
朱運倉大著膽子說,“應該也是褚英獲罪之後,那位大汗對原配心存愧疚,對代善更為寬容。”
嗯!有這方麵的因素。
朱運倉見皇上並不反感談這些,就又道:“莽古爾泰……更諂媚一些,臣覺得,他對那位汗王不像是對父親,更像是對上司,處處透著一股子逢迎……”
四爺點頭,知道朱運倉說的應該是對的!莽古爾泰就是那位獲罪的富察氏的兒子!對的,就是桐桐嘴裡那個犯了那種事的富察氏。桐桐知道的都是道聽途書,說這個女人是自縊身亡。她也隻是知道,有一種說法,說是親兒子勒死了她。
事實上,應該就是親兒子勒死的。這個兒子,就是莽古爾泰。把這個事嚷出來的不是彆人,正是曾祖父。那時候四大貝勒翻臉,曾祖父說莽古爾泰勒死親生母親,為自保邀功弑母。
一個能勒死親生母親的人,這得是個什麼人呢!
朱運倉又道,“四貝勒……臣接觸的多!他的漢話說的很好,應該是念了漢人的書的,說話引經據典,頗為得宜。皇上,那位汗王老了,若是這位四貝勒繼位,大金依舊會是咱們的強敵。”
四爺麵色複雜了片刻才道:“他們開始學儒家了,學漢人的文字漢人的話了……”
應該是的!
不是應該!是必然的!四爺垂下眼瞼,沉默了良久,這才道:“這是好事!”
朱運倉:“……”是……吧?皇上說是就是吧!
說了不少,叫朱運倉回去歇著去了。出差一趟,允許他回去歇三天,之後再來等著新的差事。
桐桐等四爺等的都打盹了,這大冷天的,真是能熬。如今事態不如之前那般緊了,是不是咱也能緩緩。至少晚上咱少熬一會子。
四爺回來凍的吼吼的,就那麼一段走廊,從前麵走到後麵,凍的一進來就哆嗦。
趕緊上來!
一上來貓到被窩四爺就笑,越笑聲音越大。
笑什麼呀!你家老先人順著你指的路走了?
四爺扒拉桐桐的腦袋,傻了嗎?指哪打哪,那不成了聽咱們的話了嗎?笨想也知道我家先人不會跟著咱們的指揮棒走。
林雨桐:“……”所以呢,你其實是在聲東擊西!你也沒真想叫他們現在就衝著chao鮮去!
四爺哼笑一聲,“爺不要麵子的嗎?不真救了,朝xian 能知道誰是真的主子?況且……”朝臣們這次說的是對的,海貿事關重大,邦交更是事關重大,誠之一字,真不能丟的!
他笑罷了,就跟桐桐道,“為君,固然少不了陰謀陽謀,但不管什麼謀,萬萬不能丟了‘仁’!”
咱們要的是:不戰,共存。
越是天災頻繁,越得少些人為的禍患。
林雨桐:“……”這話都對!但你這不還是坑了你家先人了嗎?他們得擴張,就得征戰。而你卻與之相反的采用了潤物細無聲、普降甘霖、廣施仁義的法子。
這倆種法子,誰會更得人心?當下便是看不出來優劣,但是二十年、三十年後,必見答案。
所以,給給你家先人用的是連環套呀!
她的這副表情成功的取悅了四爺,這人又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朗聲大笑。
行吧!笑吧,好長時間沒見你這麼笑過了!
可見,還是坑祖宗更有成就感吧!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