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告辭呀!
成!順勢送客,安置在使館。
等人送走了,林雨桐才看李夫人,“如何?”
李夫人就道,“臣妾陪的這兩位夫人,一位是大福晉的娘家嫂子,一位是二福晉的親妹妹。這兩位夫人,都提了藥。但此二人,都不是能做主的人,因此,臣妾話語裡什麼都應承,但其實什麼也定不下來。臣妾覺得,她們盯著四福晉的可能比來做生意的可能大的多。”
林二姐回複說,“我這邊陪著的,一位是那位台吉的夫人,話不多。另一位是大王子的乳母,看起來也是勳貴出身。這兩人什麼貿易上的事都沒提,卻打聽宮裡的公主可曾婚配。怕是有聯姻之意!咱們大明,自來也沒有聯姻過……因此,我便自作主張,說是婚姻都已經許出去了。”
哦!是許出去了,早前已經說過,叫榮昌大長公主幫著張羅的。
林雨桐看了張宮令一眼,“去公主府催一下,把人選儘快定下來,賜婚的旨意低調的送到公主和男方手裡便是了!”
是!
張宮令轉身去辦事了,林雨桐才說自家二姐,“事辦的好,覺得是對的,隻管大膽的拿主意便是。”完了又說李夫人,“夫人心思細,善於周旋,洞悉目的,繼而做出判斷,很好!接下來的日子,麻煩幾位了!”
說著就看穀大娘,“叫大娘為難了。”
再看到傷害她們的人,能麵色平和,把事情辦的井井有條,殊為不易。
哪裡話?!娘娘所做,是想大明不要再出現我這樣的可憐人,我這點不自在,又有什麼關係?!
挨個的誇了一遍,賞賜了一遍,才叫幾個人出宮了。
回來就有些累,才說想去歇著呢,就聽前麵禦書房又吵起來了。
林雨桐叫崔映月去打聽,“看看又怎麼了?好端端的,吵吵什麼?是誰多喝了幾杯鬨騰呢?還是怎麼了?”
崔映月給林雨桐脫了腳上的鞋襪,“您就是愛操心,瞧這腳,是不是腫了?”
那是你們給我纏的太緊了,“行了,少絮叨幾句!歇歇就好了!”
崔映月一邊抱怨著一邊往出走,這邊才躺平了,她又回來了,“……閣老和軍機吵起來了,為了雞籠山和安南的!您歇著吧,去了也沒用!王成說,吵不出眉目的。軍機幾位大人喝了點酒,聲大了些,跟閣老拍了桌子。那邊不肯依,說是軍機的想法是放屁……這麼嗆嗆,嗆嗆不出什麼來。”
林雨桐就說她,“那你再去一趟,就說我找皇上,女眷這邊提了一件事,挺要緊的,拿不定主意,叫皇上回來。”
是!
與其閒磨牙,就是不如直接回來。
四爺幾時回來的林雨桐也不知道,反正一覺起來,四爺是在邊上睡著的。
半夜起身,到了半下午,可不就累的夠嗆了嗎?穿戴著全套的家夥什,你就說累不累!平常人家待客一天,都累的不行,何況是這樣。
彆說自己累,就是四爺也累。
她悄悄的起來,從四爺的腳那頭下了床去了外間,又落雨了,悉悉索索的打在芭蕉上。崔映月才要說話,她擺擺手,低聲吩咐,“晚上清淡,小米粥兩樣小菜,小饅頭,這就行了。”
噯!
崔映月才走,四爺就在裡麵咳嗽了一聲,這是醒了!
“還能睡會子。”桐桐直接上去,拉了被子把腳塞被窩裡,在床頭靠著。
四爺抓了她的腳一下一下的揉著,穴位都對。良久才說,“軍機想對安南用兵。”
這怎麼好端端的,提到了安南呢?
“跟蒙古做生意,許多東西還是要往海外運。安南的地位非同一般……”
林雨桐‘哦’了一聲,這安南就是後來的越NAN。
不管是安南,還是越nan,這名字都是賜給他們的。
安南這個稱呼,自唐永徽年間就在用了,當時設有安南都護府,隸屬廣州。
到了宋朝時候,宋遼之間戰爭不斷,宋弱而遼強,因此,宋朝對安南的掌控就不如唐了!南宋冊封彼為安南國!恰好這個期間,安南的李氏王朝,遇一雄主,屢屢來騷擾。兩者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脫離。
不過,好似朱棣討伐過安南,有這事嗎?
四爺點頭,確有其事!他也跟著起身,“有人說,成祖此次出兵,草率了些,這是忘了祖訓……”
是說朱元璋那個《皇明祖訓》?
林雨桐順手從床頭拿了一本,在上麵翻了一會子,停在一頁上,是這個:“……四方諸夷皆限山隔海,僻在一隅,得其地不足以供給,得其民不足以使令。若其自不揣量,來擾我邊,則彼為不祥,或既不為中國患,而我興兵輕伐,亦不祥也【1】。”
這個意思很好理解,大致就是說,周邊的小國跟咱們隔著山海,偏居一隅。資源也有限,百姓也不會很聽使喚。如果對方來擾邊,那彆客氣,這對他們是場災難,咱是惹不得的。若是對咱們沒什麼妨礙,咱好端端的就興兵討伐,這對咱們也沒啥好處。
對征討不征討他國,這位操心的明太|祖給後人把規矩都定下了。
林雨桐也覺得,說人家是限山隔海偏居一隅,這是典型的大國心態。還是對周圍了解的不夠徹底。
那朱棣當時征討安南,是安南又犯邊了?
四爺搖頭,“鄭和下西洋,不拿下安南,不控製中南半島,行的通嗎?”
林雨桐的腦子裡過了一遍世界地圖,心裡便有數了,“這地方,近處是占城、暹羅、真臘等國,遠一點的,像是蘇門答臘、爪哇等國……”
是的!東南亞與西歐,商船來往哪有不從這裡過的!
林雨桐從腦子裡扒拉,“這不是已經從屬國給降為屬地了嗎?設立了十三宣撫司,怎麼?又出事了?”
出事了才是常態!今天這裡鬨一下,明天那裡鬨一下。你強的時候它比誰都乖,你弱的時候他比誰都狠!
林雨桐皺眉,當初主動稱臣的是他們,納貢也就是象征性的,一對鸚鵡都算貢品的時候,真就象征意義大些。然而隻有他們納貢嗎?要不是賞賜更豐厚,他們能那麼傻呀,主動給你送貢品?
她就記得,越nan這個名字是後來改的,原因呢,是這些人想改名叫南越。南越自來也包括廣東、廣西,他們主動要改南越是假,要占了廣東廣西是真。南越沒給它,把越nan這個名字給了。
反正來來去去的,一直爭端就沒停過!
海貿這事,本就大,加上蒙古的貨物量,海貿的規模會更大,所以,軍機提出提前清理路障,海陸相呼應,這想法也沒錯呀!
四爺覺得找錯商量的人了,跟桐桐一商量,她沒有第二種答案,一張口就肯定要說:打啊!怕個甚!
豎子不可與之謀,就是這個感覺了!
桐桐白眼一翻:“……”彆以為你腹誹我我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兩更九千多字,字數是夠的!總說忙完了就加更,事情總是突然就多起來了。瑣碎的很!我儘量!肯定有空就加更。
【1】引自朱元璋主持編纂的《明皇祖訓》。
另:對於明朝皇帝的看法,對明末這些文人的看法,咱們見仁見智,我就不一一回複讀者了!在這裡我引用毛爺爺的一段話:明史看了我最生氣。明朝除了明太|祖、明成祖不識字的兩個皇帝搞的比較好,明武宗、明英宗還稍好些以外,其餘的都不好,儘做壞事。特彆是後期當上進士的,就沒有一個乾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