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周玉鳳根本就記不住。
陳仁錫就道:“你隻要知道,滿蒙的關係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必然是最重要的關係。蒙古科爾沁,又要送一位格格去四貝勒府做側福晉……”
不是說,已經有一位福晉是科爾沁蒙古的嗎?
“婚期訂在明年二月,要入四貝勒府的是那位哲哲福晉的親侄女……”
好半晌周玉鳳才壓下這種不自在,她也明白了!那般出身的格格都隻是個側福晉,她這樣的漢臣之女,去十四阿哥的府上,能有個庶福晉的名分,許就是她能夠到的最高處了。
周氏心裡有了底,但還是大著膽子問了一句:“爹爹,將來……十四阿哥的可能有多大?”
陳仁錫就笑,“不用太憂心這個!呆的時間長了,你就什麼都懂了。”
周氏的心往下掉,她想起無意間聽到的葷話。說是滿人向來沒有人倫……兄死弟繼之事常有。她抬手抱緊自己,難怪先生的信裡一再說,萬萬想好再去,說是到了關外未必適應。
是的!難適應的不是氣候,不是語言,是許多的風俗和習慣。
這一刻,她心裡終於有了一種叫做後悔的東西!
那時候,真要聽先生的話,嫁個富商,在海外悠遊自在,未嘗不是一種歸宿。現在怎麼辦?再無回頭路可走了!
這一晚,她做了個夢。夢見她一身鳳冠霞帔,走在巍峨的大明皇宮裡。她看見她自己坐在皇後坐著的鳳榻上,含笑看著下麵。她甚至看見她一身布衣,在深宮之中防線織布!而後,她看見她懸掛在房梁上,一雙穿著鳳履的腳在空中蕩阿蕩的……人都死了,她的魂魄好似飄蕩著,她看見一個人闖了進來……那人是誰?在哪裡見過?
是了!新軍進城的時候見過,那不是跟在皇後身邊的武將嗎?
她蹭的一下坐起來,擦了一把冷汗。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後她又暗自警醒,說是要有一天比的過皇後,可其實,從內心來說,還是怕皇後的吧!
不能怕!沒有周玉鳳了,這世上隻有陳鳳兒,所以,再不用懼怕不安了!
往壞處想,關外就沒法活,這裡沒有禮教這個東西。
可往好處想,沒有禮教,便意味著沒有束縛,沒有束縛,就萬事皆有可能!
這般一想,心就定下了!這一晚睡的格外的踏實,再沒有做夢!
“做夢!”
關外什麼樣的風向四爺和桐桐才沒時間管呢!半夜了,禦書房依舊燈火通明,桐桐更是大發雷霆,拍著桌子跟兵部尚書說話,“這個時候想起求和?求和是一句話的事嗎?”她把桌子拍的啪啪的響,給兵部嚇的都不敢說話。
四爺朝內室看了一眼,孩子還在裡麵睡著呢,你這吼的,再把孩子給嚇著。現在是越來越不會好好說話了!動輒拍桌子!
宋康年趕緊接話,“娘娘,‘紅夷’侵台,這已不是新鮮事了!他們自萬曆三十年前後來,萬曆三十三年,占了澎湖。擅自在澎湖伐木建房,打算久居。好些商人,跟他們有往來。他們借著商人的手,給朝廷上書……”意思是占了那地方了:“後來,福建巡撫徐學聚禁海,不叫百姓跟他們來往,他們少了陸地的接濟,缺糧少食,這才離開。之後又侵占台彎,不僅蓋房子,還開始耕田,一直滯留不肯離去。有了補給,回頭又占澎湖,並且開始在島上築造城池,安排守軍,且想跟咱們通商。當時澎湖的守將就說,隻要他們摧毀了城池,趕緊離開,就能通商。去年,換了守將,兵部下令了,不許這些人賴著不走。結果去年五月,這些人把城拆了,船也開走了……但依舊在台彎。雙方溝通,對方也承諾說會儘快離開,誰知道他們在三日月裡,又進犯廈門,沒能登陸就敗走,轉而又求和!如此反反複複多次,主要原因還在於海寇李旦在背後資助……”
海寇李旦呀!林雨桐知道此人,這人是天|主教徒,也是這個時期縱橫東南沿海的海盜商人,大明沿海、台彎、R本,東南亞,這家夥不僅與各國進行海上貿易,他還參與搶劫。他的商隊是全副武裝的,搶劫來往船隻。這家夥富有啊,極其富有,R本的德川家康能統一R本,據說就是因為李旦的資助。
而洋人也稱呼這家夥是甲必丹。甲必丹是啥意思呢?這是洋人一個階段對於漢人領袖的稱呼。
這些人未必知道四爺是誰,大明的皇帝是誰,但一定知道這位甲必丹!
如果對此人還沒有更清晰的認識的話,有個人在後世比較有名!放在一起比一下,就知道李旦是何種人物了!拿出來做對比的這個人叫鄭成功,他爹叫鄭芝龍。而鄭芝龍曾投靠李旦,據說認了李旦做義父。
心裡把這關係捋順了,也就明白兵部的難處在哪了!
朝廷的海貿生意跟李旦有衝突了,而李旦是縱橫海域有些人的老海盜了,為了商船的安全的,兵部有些畏手畏腳!
林雨桐看向軍機,“這事不是能妥協的事!都把腰板給我挺直了!若是那些海商還心存顧忌,那就告訴他們,李旦肥!宰了這家夥,朝廷吃肉,其他人都跟著有湯喝!李旦的商路和商業遺產,你們問問他們,誰不想要?!隻要敲掉李旦,紅夷鬼荷蘭算什麼玩意?咱們是要做生意,但宗旨卻是,誰敢把爪子伸過來,就給我剁了它!”
說完抓了筆,在掛著的地圖上劃拉了一道:“看清楚了,這個範圍內,都是咱們的……”
誰過線,乾誰!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見。今兒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