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點頭,這就對了!想要科舉入仕,培養一個讀書人所耗費的,至少得是小有家資的人家才培養的起。更多的小老百姓,能叫孩子識幾個字,已然是僥幸了!如今若是白話推廣開來,很多的官就不需要非正經的科舉出身或是書院出身的人去做了,機會就多了。
於是,利益就有了衝突,矛盾自然就有了。
他找範文程,“範大人,十五爺跟皇上的理念向來不同,但你是知道皇上的。皇上看重漢人漢臣,而今,又要建漢八旗,朝中職務,有一滿臣,必有一漢臣。這是皇上的構想。可是,你也知道,朝中的漢臣終歸是少數。像大人這般的漢臣,更是少數。像是那個陳仁錫,蛇鼠兩端,弄了姑娘進宮,不也沒有得到重用嗎?皇上還是更看重一心為社稷的臣子!範大人,像是您這般的,大明不稀罕,但是大清待之,一定如珍如寶。你也知道,皇上有意緩解滿漢衝突……這漢人在朝中的人多了,這分量就大了。所以,此次之行,大人不妨接觸一些有誌之士。您也知道,這件事不用皇上吩咐,回去一說,皇上必是歡喜無限。”
晚上的時候,蘇卡薩哈又拿著酒找範文程:“範大人,你知道我讀一些漢人的書。尤其是史書!你知道史書上我最敬佩誰嗎?”
誰?
“張儀。”蘇克薩哈歎氣道:“身為魏國人,去了秦國,做了秦國的丞相。後來,又為了秦國的利益,去了魏國,做了魏國的丞相。不難想象,當年多少人罵張儀,背棄母國,做了敵國的丞相。可是,到了如今再去看?魏國在哪?秦國在哪?還分魏國和秦國嗎?不分了!大清和大明,要麼大明吃了大清,要麼大清吃了大明……分分合合,乃大勢!範大人就是當世之張儀……”也請為了大清的利益,出一把力吧!
範文程看蘇克薩哈,“是十四爺有什麼交代?”
蘇克薩哈搖搖頭,“範大人,做奴才的,要是不能處處想在主子的前麵,這奴才就做不成了。”
範文程笑了一下,“我覺得大人您和索大人……算的上是一良臣。”
“咱們跟主子一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蘇克薩哈就道,“我知道,現在很多人都說咱們跟大明最大的不一樣,就在於一個‘奴’字!可其實,勳貴們不是奴,奴就是個自稱。咱們其實是長在主子身上的血肉。”
那不是勳貴的百姓呢?他們難道不是奴?
是奴!但要改,就得動八旗的根本,因此,這個東西現在碰不得!除非,有更高明的辦法。所以,才說大明的這些讀書人如果想去,大清一定歡迎。
範文程心說,重用不重要是次要的,是不是真的在重用也是次要的!你們這是要把大明不得人心這一點做實在吧。
他沒有回絕,隻道:“咱們的行蹤被盯的很緊,便是想動,也不能現在就動。避開風口浪尖,回頭細細謀劃才是。”
這話也有道理。
他們有事說話,不在屋裡說。一般都在外麵的院子裡,這是防著人偷聽的。
如此,當然是什麼也聽不到了!
使館那邊報來的消息就是:“……有人出去打聽了消息了……”
消息瞞不住,必然是打聽到了。
四爺把人打發了,又對著燈愣神。
啟明把書放下,問說,“雞蛋上的任何一個小裂縫,都會招蒼蠅的。”
是的!四爺就道,“你要是他們,你會怎麼辦?”
啟明沉吟了一下就道,“我會提拔漢臣,重用漢臣,提高漢人的地位……然後吸引更多的人去大清。”
看!你都知道這麼做,那他們必然也會這麼做。問題是,“放不放人走?”他目光炯炯的看孩子,“你說,要不要放人走?”
啟明把手裡的書來回的擺弄,好半晌才道:“放!”
為何?
啟明看著地圖,看著東北那個地方,“他們以為的吸引走的人,是增強了大清的實力。這不算是錯的!到底是遊牧起家的,其實底子薄的很。地域的變化,這是以山河劃分的,這幾年以這裡為界限,過幾年以那裡為界限……誰強,界限就由誰來界定,這不是一成不變的。但是,文字、語言、道德、倫常,這些卻是不變的!若真叫那麼多人去了,這又何嘗不是漢人的觸角伸了過去呢!等真有一天,越來越的滿人成了漢人……對咱們來言,反倒是簡單了。”
但是,隻這麼放他們需要的人還不行,還得放點咱們想放的人進去。
啟明目光灼灼,“能找點不打眼的讀書人,得要對朝廷忠心耿耿的,叫他們混在其中一起送出去嗎?”
叫他們像釘子一樣,訂在大清,等著被召喚。
四爺愣了一下,而後看了桐桐一眼。桐桐心虛的低頭,我隻說打仗的事,又沒說其他!他要那麼想,也不賴我呀!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