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風(208)
林家會怎麼著, 這幾位閣老是不知道的!反正那個滑溜勁兒,算是領教了。叫他們說,這就是最惜命的一家人, 把外戚的本分做的足足的。
標準的外戚該是啥樣,這一家就是啥樣,真就是一點過火的事都不辦, 一點跟大事相乾的事都不想沾染的樣子。
那怎麼著呀?難道就這樣?
這可不行!
幾個人先找軍機商量, 除了高迎祥的其他人, 他們認為應該都能說服的。但正在戰區調整的階段,我們跟皇後唱反調,合適嗎?軍中沒那麼些彎彎繞, 所以這事不能乾。
再說了, 我們是武將呀, 改國-號之類的, 咱其實不咋懂。
有那麼大的關係嗎?皇上也不換,娘娘也沒換, 太子還是太子,江山是皇上的,皇上樂意把這天下叫貓還是叫喵,真的那麼重要嗎?
一個個的裝的就跟個啥也不懂的莽漢一樣,一臉都是:咱也不懂, 問我我也說不出個啥來。
狗R的, 這他娘的是軍機大臣呀,白癡一群!
內閣罵軍機是白癡, 可他們一走,軍機就罵內閣:蠢貨。
讀書讀傻了的蠢貨!
被罵為蠢貨的他們,肯定是不蠢的!在這邊碰壁了, 想找宋康年,他是首輔,覺得能說服他,請他說服娘娘也是個路子。
可見是見到宋康年了,卻發現,這事壓根不成。他們想著能說服宋康年,可宋康年一開口就是在說服他們,而且這貨特彆不要臉,“……自皇上登基,皇上所推行的哪一項不是前無古人的事……不提彆的,隻廢黜內相製度,解散了東廠,整頓改編錦衣衛為禁軍,真就隻這幾樣,就足以叫泰平一朝於之前的曆代帝王區分開來……”
宦官政治,特務政治,這是極其惡的,僅憑著這個,就區彆與之前的大明。現在娘娘說要改,那就改嘛!就是不一樣嘛!
他還指著屋裡放著的一盤開著的茉莉,暖閣裡暖意融融,這盆花竟然錯開季節開的極好。
“你們看,這花原本叫虎頭,去年呢,給那邊的花枝嫁接了一下,看出來了嗎?這兩支開的花是不一樣的,這邊是虎頭,那邊是獅頭茉莉。不一樣了,那當然得有它自己的名字。對吧?”
他說的振振有詞,聽起來,好似還很有道理。
擺明了,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連這條路都不通了,那隻剩下一條路子了——太子!
對!太子若是反對,若是有自己的堅持,娘娘就不得不讓步。
彆覺得當兒子不會反對爹娘,那可真不是!大明的第一位太子,被教導的呀,真乃是君子。對朱元璋的一些行為,太子是真反對的!朱標對朱元璋的嚴峻酷法,尤其不讚同,在他看來,這就是不仁。父子為此爭執了多少年了,為此朱標的太子做的呀,也著實是吊心吊膽。甚至有一次,朱元璋把一根手刺的棍子扔到地上叫朱標拿,長滿了刺怎麼拿?朱元璋就說朱標,是啊,有刺你沒法拿呀?我給你把刺削了,你拿著不紮手,這難道不好?
逼的朱元璋以這樣的法子跟兒子溝通,可見兩人之間對有些問題的看法,相差有多大。
他們就覺得,咱們應該在太子身上下工夫。娘娘不是太|祖那狠心的,太|祖不肯跟親兒子妥協,可娘娘是女人,是母親呀,母親哪有犟的過兒子的。
當然了,武則天是個例外,千年都難出那麼一個不把兒子當兒子的女人來。或者是,喪事了母性的女人都不能稱之為女人了。
出於這個考量,在給太子的每日筵講的時候,咱們在選課上是不是就得有針對性呢?
每日筵講,一般都會放下下午,正經的大課都上完了,先是他們這樣的大臣,半下午的也把要緊的差事處理完了,那上課就比較從容了。
這個講課就是隨心了,先生都是朝中的大臣,講什麼他們定。
這一日,還是在東宮的前殿,學生坐了一堆,上麵講課的是王紀。
這位老先生今兒講什麼呢?他開篇就道:“殿下可讀了史記?”
啟明點頭,表示讀了。
然後就聽這老大人說,“……自皇帝至舜禹,皆同姓而異其國-號,以章明德……這是《史記》的原話。”
啟明便了然了,還是為了國-號之事而來。他閒適的朝椅背上一靠,倒是想聽聽這位老大人能說出什麼話來。
然後就聽這老大人說,“當然了,這幾句的記載,是有謬誤的,這是司馬遷錯誤的追認的,那個時期的國-號算不上國-號,最多就是部落,或是幾個部落的結盟,稱不上國,自然就說不上是國-號。第一個稱之為國-號的朝代是夏。為何國-號不是彆的,偏是夏呢,這是由於崇伯鯀的封地在西邑夏,他的部落叫夏部落。”
啟明便明白了這家夥這話裡的意思了!
夏朝的建立者是禹,從這個是後期,開始了家天下。禹建立了一個王朝,取名為夏,夏的由來,是他的父親鯀的封地為夏。後代以這樣的姿態對列祖列宗,這是對的!反之,什麼是錯的呢?繼承了大明的江山,卻要改了這個名字,這就是錯的。
他想闡述的是這個意思。
就聽他繼續道,“到了商朝,之所以用商之一字,是因為商部的始祖契,因為跟著大禹一起治水而立功了,立功之後就被封到商這個地方,部落自此就叫商。後來,湯滅了夏,國-號便取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