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扭臉看她,“怎麼了?”
桐桐先沒說怎麼了,隻問四爺,“然後呢?範文程怎麼做的?”
喝了這一壺了!霸占了……範文程都忍了,最後數月不歸還,範文程便跟多爾袞告發了多鐸,最後……最後多爾袞說,罰銀一千兩吧!還是阿濟格提議說,這麼放過可不成,愣是建議剝奪了多鐸十五牛錄。
桐桐皺眉,“阿濟格?”
嗯!阿濟格,多爾袞和多鐸的哥哥,都是阿巴亥生的。不過是,兄弟不合罷了!
桐桐心說,這是不合嗎?這都成仇了呀!
她沒言語,好半晌才低聲道,“我覺得……應該叫仇六經派人,叫咱們的人看顧著點。若是萬一多鐸真要……我希望是能提前告知範文程……”而不是等事發了,再去要對方投靠。
那位範夫人不管是現任的範夫人,還是這位各中意外沒了,後來範文程又續弦了年輕貌美的,叫人覬覦也罷,還是存心打擊報複也罷!作為女人,她這樣的遭遇就是叫人同情。若是我明知道會發生,還得看著它發生,把事情坐實了,好為自己所用,“我會覺得……我好生卑鄙!”說著,她就看四爺,“也許這個範夫人是滿人,不是很在意這些貞潔的事……但便是不在意貞潔,可她是否願意這卻很重要。”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四爺,“我知道,要是這麼著……範文程不會對大清積攢那麼多不滿,也許他不會奔著大明而來……那我也寧肯放棄此人,而不是拿這件事以那樣的方式爭取此人。”
四爺一下子就笑了,他用下巴蹭桐桐的額頭,眼睛卻越發的清亮,“你說的對!隻有如此,才是對的!”始終秉持著這樣心態的桐桐,才是無往不利真正的利器。
可這樣的話,這人其實就是個搖擺器,靠不上,也不敢靠呀!
四爺拍他,“不著急,不急著下結論,也不一定非跟此次的人一起走,慢慢來……”
林雨桐想去朱字營看看,看看能不能在裡麵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但怎麼也沒想到,才一到朱字營,還沒來得及跟穀大娘說話呢,外麵就說柳自華請見。
柳自華就是當年那個花魁,而今也已經人到中年了。她一身素衣,一臉淺笑的站在林雨桐麵前,“娘娘。”
林雨桐叫她坐,“是有什麼東西要捎帶給馬先生嗎?隨便交給誰,就給你捎過去了。”
柳自華搖頭,“馬先生……不想成親。”
林雨桐就笑,“那我回去再幫你問問……”
“不是,娘娘。”柳自華收了臉上的笑意,麵色鄭重起來了,“您知道的,我們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當年跟我一樣的好些姐妹,後來慢慢也有了聯係。我不曾把人往朱字營帶,隻說聘到女學裡做了先生……”
她也確實偶爾去附近的村裡給女娃娃上兩節課。
“我又在城中有小院,一直會朋友就去那院子。”
林雨桐點頭,知道她的意思。她說她是朱字營的人,一直不敢泄露朱字營的任何消息。這個林雨桐是信的,柳自華是個特彆聰明的人。
柳自華這才道,“前幾天,聽一個朋友說,關外有人想找好的戲班子,價錢開的很高。娘娘,我想去。”
林雨桐看柳自華,柳自華緩緩的跪下,“娘娘,我想去。”她的聲音低低的,“我那朋友說,這次采買的人是給大清的後宮采買的,給那邊的貴人女眷們唱戲的。娘娘,我年歲不小了,唱不了了,但是混在願意去的人中間,其實是不打眼的。”
“不行!你根本就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林雨桐歎氣,“好好呆著吧,便是跟馬先生的婚事不順,也不要緊。或是以後有合適的也不一定,再不濟,收倆孩子在身邊,將來也不寂寞。”
柳自華抬起頭來,“娘娘,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有穩當日子過的,沒幾個人樂意去!樂意去的,都是民間的戲班子,她們需要學規矩。他們的目的單純,就是去賺錢的。隻要單純的賺錢,就沒有彆的嫌疑,自然就沒有彆的危險。便是真的遇到什麼事,他們能去那就是有應對的準備。而我隻是他們請去教規矩的而已!娘娘,我這個年紀,是個做嬤嬤的年歲。我想,那邊的漢大臣家,少不了我這樣的嬤嬤。”
隻要去了內宅做了姑娘的嬤嬤,將來陪姑娘婚嫁,去的也是高門大戶。
林雨桐就皺眉,“你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心思來呢?”誰告訴你,咱們想派人去的?
柳自華低聲道:“……娘娘,上次馬先生帶著殿下他們回來……先生帶著殿下在馬廄裡喂馬,我聽見他們的閒談了。”
嗯?
先生說要派人,年紀小些的比較好。由著商隊帶過去,仍在那邊,叫自由的長著,說這麼著最自然,也最容易叫人信任。可殿下說,都太小了,他不舍夥伴去受這樣的罪。這事就作罷了。
柳自華細細的說著,而後才道:“是啊,我也舍不得!但我知道,這事很要緊。我可以去,我可以再帶一兩個孩子去!我看著他們,我教著他們……隻要我有容身之地,我就不會叫他們受苦。一個寡婦人家帶倆孩子討生活,並不惹眼。”
這倒是給林雨桐提供了一個思路,她帶著孩子,是個法子。但跟著戲班子卻不行。魚龍混雜,太容易出事了。
她低聲道,“……你的來處得明晰!這樣你看行不行,咱們先找一商戶,你們以假夫妻的名義過去。他可以‘背著’大明跟那邊做一些生意……而你們呢,對外的說辭便是這商人的外室,在大明這邊,正妻容不下,他才將你安置在那邊的。男人呢,為了掙錢腳踩了兩隻船。怕事發被大明問責,當然不敢把家小全留在大明……”
如此就解釋了為何敢把兒子放在大清這個行為了。
當然了,這個操作需要技巧,得叫人覺得合情合理才成。
林雨桐就道:“這事不能急,你容我好好的琢磨琢磨……”得真的能確保萬無一失才成。
柳自華一下子就笑了,“您得信我,當年能名動天下的花魁,不是隻會彈琴吟詩的。”我雖出身風塵,但我知恩!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