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明月清風(221)一更(2 / 2)

沒你就不行 林木兒 9228 字 7個月前

多爾袞聽多鐸說過,這小子小小年紀就有不凡的能耐,如今更了得了,跟鼇拜交手,竟是各有輸贏。

皇太極來的時候,正鬨騰著呢。他一來,這就中斷了。他招手叫費揚果坐在前麵來,“可還都認識?”

臣弟怎麼敢忘。

宮宴這就開始了,皇太極拉了費揚果,低聲問新明的情況,“……報上來的到底是不直觀,朕還是想聽聽你說。”

費揚果低聲道,“您也知道,臣弟這些年在那邊,一直距離權利中心最近。臣弟不敢說,人家什麼都不避諱臣弟,但是……就臣弟所知的,大明基本算是穩定。至於說打仗……武將求戰心切,誰都急著立功。尤其是設立了戰區之後,東北和西北這兩個戰區,求戰之聲更勝!為何?因為西南有安南屬國,那邊再是如何,也難保時不時的要鬨一鬨民變。他們一是有平叛之功,二是有為海商護航之功,功勞極容易積攢。而東南呢,跟海盜海寇,甚至於琉球諸國時有摩擦,這也是功勞。那鄭芝龍當時在軍事學堂的時候,出身是最不顯的。可如今呢?已然在其他人之上了。您說,其他人能不著急嗎?如今啊,不是咱們要求戰,鬨不好,對方比咱們更急於求戰。因此,臣弟的意思,跟新明的關係,得比之前更慎重。臣弟擔心一旦起了摩擦,咱們幾方樹敵。其一,朝|鮮是否真的穩若磐石。其二,跟蒙古之間已經到了避無可避的那一步了。此時,若是跟新明衝突,就怕左支右絀,應付艱難。”

皇太極點頭,沒有言語,像是在思量什麼。

費揚果看不明白他此時心裡怎麼想的,就主動給對方斟酒,才說分心看一下情況呢,結果就猛的聽見一聲哭聲,舞姬裡有個女子一下子給撲了出來,一邊哭著,一邊嘰裡咕嚕說了一堆。

說的是什麼?彆人能不能聽懂費揚果不知道,但是他大致能聽到。

為啥呢?因為大明對太子的教育比較變|態,學的東西很雜。比如,倭語、朝語,都有涉獵。他學的不咋樣,但連蒙帶猜,大致能懂意思。

正因為懂了意思,他當時就變了臉色。因為這個女人喊著救命,說她是被阿敏給強征來的,跟她一般的還有許多人,說是阿敏在朝X的府邸裡,養著許多的女子。她們有些是被搶的,有些卻是自願的。因為大家被征招的時候隻聽說是給皇帝選妃嬪的,並不知道是伺候阿敏貝勒的。

這指控可嚴重了!以給皇帝選妃的名義強征那麼些民女,不管這話真假,隻要被告到皇太極這裡,阿敏都完了。

說他一個僭越,有自立之心他冤枉嗎?

費揚果腦子轉的極快,他很快意識到:這件事九成九是皇太極安排好的!就是借著這個機會,叫阿敏在毫不防備的情況下被拿下。

可皇太極就算是安排了,那也一定是阿敏真的這麼做了!若真是以納妃的名義強征人家的女人,他阿敏真就不冤枉。

這會子鼓樂之聲也停下來了,自有索尼這般的能懂彆國語言的上前翻譯。

這一翻譯出來,阿敏蹭的一下站起來就拔出了刀,對著那女人就要扔過去。費揚果直接將手裡的杯子扔了出去,撞在阿敏的刀上,然後酒杯掉落,砸在這女人的身上,那刀卻掉落在女人的身邊。這女人嚇的瑟瑟發抖,豪格趕緊將刀給收了,怒視阿敏,“禦前亂拋利刃,阿敏你想乾什麼?”

多爾袞給了多鐸一個眼神,多鐸蹭的一下朝阿敏撲了過去,可阿敏豈是那麼容易就被拿下的。皇太極朝鼇拜看了一眼,鼇拜三兩步過去,配合著多鐸,直接將阿敏給綁了。

費揚果看著鼇拜綁了阿敏之後,再不管了,直接就出了大殿。他知道,鼇拜這是要圍了阿敏的府邸呀!

阿敏此時哪有不懂是什麼意思的,他哈哈就笑,“皇太極,你這是卸磨殺驢。當初用的上咱們的時候,一口一個哥哥。而今,用不上咱們了,覺得咱們礙眼了,咱們處處都是罪!”

多爾袞眼裡閃過一絲譏誚,不知道是對著阿敏還是對著皇太極的。他沒言語,多鐸也不言語。

豪格喊道:“阿敏,人家告發到禦前,你一句自辯的解釋都沒有,抬手就要殺人……如今一句罪都沒問呢,你又口出不遜,你這不是心存不滿,意圖自立是什麼?”說完,就對著上首喊道,“皇阿瑪,就該議罪阿敏。”

皇太極手裡端著酒杯子,從一個挨著一個的臉上掃了一遍。看不出代善的喜怒,倒是嶽托,對著阿敏露出了幾分同情。莽古爾泰皺著眉頭,不知道這是因為拿下了阿敏叫他不快,而是阿敏做的事他覺得不妥當。多爾袞眼角眉梢都耷拉著,沒有彆的情緒露出來。多鐸卻一臉的譏諷嘲諷,不知道是對著誰的。

再下來就沒看,他們怎麼想的其實不重要。

他看了一眼在邊上的費揚果,“你也是大人了,這件事,你怎麼看?”

費揚果起身,看向阿敏,問說,“阿敏哥哥,我就問一句,這女人所言,是否屬實。你在朝X是否有強搶民女,強征民女,以|為皇上納妃的名義收攬民女入府?”

不說是否有自立之心,隻就事論事!

阿敏冷笑,“是又如何?老子辛苦打仗,找幾個女人伺候怎麼了?這就是有自立之心嗎?況且,搶女人是犯罪嗎?草原上的規矩你們忘了,輸了,那輸女人孩子是活該。贏了,當然贏得女人人口,這老規矩了!若是以此論罪,我不服。”

“你憑什麼不服?”費揚果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亢了起來:“……你站著這大殿上,當著文武官員,在這裡說什麼草原的規矩!你看看,這是草原的大帳嗎?不是!這是金鑾殿!你不是部落的首領,你是大清國的貝勒爺。大清國有國法,你不尊國法,隻談所謂的規矩……若是當年父汗隻想著草原的那一套,又何須建立大金國,給後人留下這麼大的家業。你說皇上卸磨殺驢,這話可笑。皇上若是猜忌你,何以叫你駐守朝|X?彆的不看,你就看看大明,駐守安南的武將是誰?李自成、高一功,乃是親信中的親信。你再看看常駐台彎的是誰?是王成!那是大明皇帝貼身之人。朝X跟盛京相隔那麼遠,皇上將他交托給你,何等信重。身為臣子,守土安民是你的職責本分。可你是怎麼做的呢?搶□□女,此恨不共戴天,這必然導致民怨沸騰。若起民亂,就得平亂。若是平亂,就得死人。隻死彆人的人嗎?八旗將士的命難道不是命?若為保境安民,他們死得其所。若因一人貪欲,而引起民變,繼而導致的死傷,這便罪無可恕。”說完,就朝皇太極拱手,“皇上,臣弟以為,該議阿敏死罪,且罪不容恕。議罪之後,迅速著人告知朝X,發|布告叫在朝官員以及百姓人等知曉,另安撫百姓,予以額外補償。著欽差,查察阿敏以及其親信部眾,在朝X可有彆的違法之行,一經查出,嚴懲不貸。臣弟知曉,若論親,阿敏哥哥是手足兄弟。若論功,阿敏哥哥功勳卓著。可若不論罪,受損的是大清國,枉死的是朝X百姓和八旗將士……咱們有手足,將士也有家人。皇上萬萬不可隻因顧忌手足兄弟之情,而寒了將士之心呀!”

豪格立馬複議,“兒子覺得,十六叔所言甚是!”

在坐的聰明人不由的正視起這個才回來的郡王爺,皇上拿下阿敏,說到底,就是容不下阿敏了!一直找機會,可算是逮住機會了!這就是皇上的初衷。

可話叫費揚果這麼一說,皇上有私心嗎?沒有!什麼自立不自立那些枉自揣測的話,一句都沒有!可卻句句大義,句句國法。甚至於連給阿敏降罪的可能都沒有了,人家說了,皇上若是論親論功而不治其死罪,是要寒將士的心的。

那麼敢問,為了大清國,為了八旗將士人心,為了安撫屬國,一個阿敏而已,殺不得嗎?

代善就這麼看著才回來的小兄弟,之前還跟阿敏談笑風生,說跟阿敏的兒子的交情如何,說給阿敏捎帶了多少東西回來,可轉眼,就變了臉,一張好淩厲的口齒,生生的要了阿敏的命。

其實,他之前就想著,阿敏完了,但估計是圈禁到死。

誰知道……誰知道……這卻是要命了!

代善站起來,“阿敏死不足惜,然父汗有令……不得殺兄弑弟……”

因為努爾哈赤當年殺了親弟弟,也就是阿敏的阿瑪。這件事,努爾哈赤晚年不是不後悔,他確實是留下過這樣的話,不叫殺兄弑弟,手足相殘。

“大哥所言差矣!”費揚果看向代善,“若宗親勳貴人人可免死,這又置國法於何地?若該死而不死,這該是皇上給的恩典,不該是生來就有的特權!”說完,他就看向阿敏,“阿敏哥哥,以國法而論罪,你是服還是不服?”

阿敏看向費揚果,聽出來了,他把‘國法’兩個字咬的特彆重。

是的!就是國法。

以此法論罪,死你一人而已。

可若真要圈禁,子孫後代皆是罪!幾時能開恩叫你的子孫好過點,這可就不好說了。

該如何選,你來定。

阿敏能如何選?他看了看豪格手裡的短刀,隻朝皇太極喊了一聲,“這罪,我認了!”然後整個人朝豪格撞了過去。豪格手裡的短刀直接插|入阿敏的腹部,這叫豪格瞬間愣在當場。阿敏嘴角流血,身子側著彎了一下,短刀沒動,可人動了,就跟匕首在肚腹裡攪動了一下一樣。然後他整個人朝後直接倒了下去,睜著眼睛,嘴裡的血咕咕的流了出來。

索尼就低聲問範文程,“你沒覺得,這位郡王爺這言辭做派,像一個人?”

像誰?

“大明的皇後。”

範文程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數次見到的那位皇後。這麼一對比,果然如此。還真是誰養大的像誰!這位郡王一回來,一露麵,一張嘴,說死了四大貝勒之一的阿敏!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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