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實驗報告一拿,直接往董事長辦公室去了,進電梯前給哥哥打了電話,“來一下爸的辦公室。”
一下電梯,這個三少,那個三少的叫,他點點頭,直接推開老爺子的辦公室大門。
馬榮廣抬起頭來,瞧見小兒子,就放下手裡的筆,指了指對麵,“去實驗室了?”
肯定是那邊打電話了!馬向南點點頭,坐了過去。
馬榮廣就問說,“想做農業?”
馬向南直接就道,“我剛從宿城回來了。”
風力發電這個投資,又不要你跑,去宿城……馬榮廣點頭,表示知道了,肯定是去見那孩子了。他從石油集團那邊聽說了,自己這個兒子,不是個一般人。他沒急著言語,隻看著小兒子,等他把話說完。
馬向南還沒說呢,門又被推開了,馬向東直接進來了,看弟弟,“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馬向南就把資料和實驗結果都推過去,“這是嫂子的成果……”
馬向東不是學相關行業的,他其實是看不太懂的,因此直接拿起來給老爺子遞過去,“您給瞧瞧。”
馬榮廣這才接過來看了,看完之後挑挑眉,然後緩緩合上,“這倒是很意外……”
本想著是個很有名望的運動員,是個聰明的姑娘,卻沒想到,人家真還就乾一行成一行。他推過來,“可以做!人家不缺錢,但是,為什麼要合作呢?不外乎三點,第一,渠道;第二,管理;第三,信任。”
馬向南便懂了,管理和信任自己占了兩項,最好再能拉個擁有農資銷售渠道的,三方共同做,這就妥當了。
馬榮廣就道,“不可能隻做單一的產品,這是前期而已!人家的長處在研發,她不想浪費時間。你要知道,以中藥來做農藥,這個不容易!這須得是個懂草藥的人,可懂草藥的人,誰去做農藥呢?不是一個係統的!我提醒你,她才是核心。不管拉誰進來合作,都彆侵占她的利益,明白嗎?”
我能不明白嗎?一個研發人員能帶來多少利益我又不是沒看見。
馬向東就道,“上次我跟大哥通話,那意思是大嫂在那邊做農場呢?”
嗐!小打小鬨,才試呢!
馬向東就看他,“就是因為才試呢,就更需要支持!這樣,你每年拿出五百萬,單投入這個農場。這不光是農場,它還是實驗基地,懂嗎?”
懂……吧?算了,就當是我懂了吧!不管懂不懂的,回頭我就去談。權當是給的研發經費了,這總行了吧。
於是點頭,特彆利索。
他哥拍他,“去忙吧,這事提前給大哥說一聲。”
啊?哦!其實沒太明白這操作。
但不妨礙他聽話。叫走就走,起身把資料一拿走他的了。
等人走了,馬向東關了辦公室的的門沒坐,隻看老頭子,“沒有經濟拖累,我大哥能走到哪一步,可不好說。”
他們那種性質的企業,做到最後那一定是上麵的領導。相處過就知道,那是個在哪裡都能如魚得水的人。若是再加上極其出色的專業能力,他朝上走的路子會特彆順。
馬榮廣能怎麼說呢?他歎氣,“你們能相處,那就隻管相處你們的!年紀相仿,哪怕是朋友呢,對吧?這就很好了!這種情況呀,不打攪人家就是最好的了。”
馬向東就道,“我希望這個事,暫時瞞著白女士。她不需要知道,您覺得呢?”
馬榮廣點頭,“知道了!不會說的。”
馬向東這才出去,出去的時候把辦公室的門給帶上了。
馬榮廣看著被關著的門,如今的情況該感謝誰,感謝嶽父,感謝倆兒子的媽,這倆小子教養的是真好!就比如說話吧,背著人從來都沒有出言不遜過!就像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哥,兩人自打改了態度,但凡提起來就是大哥,從不喊名字。這是修養,也是謹慎。隻有如此,才不會一個不慎犯錯。而那個大兒子呢,就像是人家油田的領導誇的:人中龍鳳。
短短數月間,一個新人就在一個新地方打開了局麵,不僅一個廠裡有名,而是整個油田都有名,這才隻是數月而已。
所以,人家說前途不可限量,他知道這不是恭維。
兩人雖是父子,但是呢,麵對這樣的兒子,就得守著一條鐵律:他畫出來的線彆輕易躍過去。
四爺不知道人家怎麼想的,他正忙著呢,電話響了,是馬向南,一接起來那邊就喊大哥,“大哥,這個項目我做定了,您跟我嫂子說,彆的先不急,我先拿五百萬叫我嫂子投資在實驗基地上吧……”
戈壁農場是吧?四爺麵色緩和了,覺得這小子還挺上道的。
而那邊掛了電話的馬向南,好似有點懂了!這電話裡的態度都不一樣了,叫他感覺吧:自己是投其所好了!
這位大哥所好者何?答曰:大嫂。
重視大嫂的事,比重視他的事,還容易獲得他的好感。
感情自家哥是暗示自己投其所好呢!看來,自家哥對大哥將來的發展很好看呀!他立馬打回去,試探著問:“你叫我暗搓搓的巴結大哥呀?”
馬向東:“……”現在才反應過來,那之前你應承的那麼快,又是咋想的呢?何況這話怎麼能這麼說呢?“那是大哥!大哥挺忙的,你一閒人,有拿幾百萬收集名車的錢,怎麼就沒錢做點有意義的事呢?還嫌棄人家說你是紈絝!”說完就掛了。
馬向南對著電話看了半晌,砸吧了一下嘴:好的!不是巴結。往好的說,哥幾個投脾氣!往功利的說,這叫燒冷灶!未必一定得求到大哥身上,不過是……多個朋友多條路!
然後林雨桐就收到五百萬,這錢能要嗎?她發消息給四爺,問這個事。
四爺回複了一句:拿著,隻管用。
是因為興城的原材料跟石油集團有業務上的往來嗎?
四爺又回了一句:不是!
林雨桐便有點懂了:人求一知己難,求一過命的朋友難。但人在世上交八方友,到底是利益相關的占了多數。
不是一定得有目的,就是想搞好關係,僅此而已。其實這樣的事,自己也常做,難道跟周圍的人都是性情相投才交往的?肯定不是呀!但這交好有壞處嗎?沒有!所以,有什麼關係。
既然如此,她就把錢收了,就這麼著吧!事實上,像是馬向南這種有分寸的人,是可以很好的交往的。
再則,這五百萬,隻當他投資了,這玩意回報周期長,但不是說沒有回報。
就像是今兒從那邊回來,帶回來十三個鵪鶉蛋大小的小雞蛋,養的沙地走地雞開窩了,能下蛋了。
用這個雞蛋做蛋餃吧,想等四爺回來再做。可這左等右等,都晚上八點了,還沒見四爺回來。
她發消息過去:是有事絆住了?
平時都六點回來了。
四爺坐在小會議室,掃了一眼手機,拿起來回了一句:嗯!十點左右到家。
回複完就看坐著的五個人:“咱們一共六個人,泄露了內部資料,隻能在咱們六個人中間。”
要下班了,許蔚在辦公室門口叫他,低聲道:“一廠今兒也成立了攻堅小組……”
這不奇怪呀!咱們研究什麼,也沒瞞著人呀!人家也想湊熱鬨,在這個方向上搞一搞,這都是正常的。科研本就是這樣的!你在研究,他也在研究,但要是人家早一步,那你的所有努力都白搭了。
結果許蔚就道,“可人家跟你們的進度一致……”這又怎麼說呢?
這若是真的,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這事沒瞞著,得叫人去探探的。四爺直接找了胡廠長,將事說了。
胡廠長一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呀!內部是有競爭,但從沒出現這麼惡劣的。是不是搞錯了?”
就是因為不知道真假,才要去打聽呀。
胡廠長出門了,現在還沒回來。四爺把人留下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他看向其他五個人,“你們覺得,還有彆的泄密的可能?”
衛國搖頭,“可能不大,內部的資料是您專門‘鎖’起來的,彆人就像是想偷,也偷不了呀!除非內部非常了解情況的,以口述的方式告訴過彆人。隻要大致的思路對,那人家要是不走彎路,是不會比咱們慢的。”
夏文傑就看王弼,王弼指了指自己,“我一直在廠裡,沒出去過呀!”
韓冬就接了一句:“你出去過,不是有人給你介紹了個女朋友嗎?”
王弼愕然的看韓冬,而後對著四爺點頭,“就那一次,人家給介紹的,是一廠邱主任的女兒,在外麵吃了頓飯,前後不到兩小時,就又回來了。”
四爺給了王弼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後意味深長的看韓冬,“你認為是王弼?”
韓冬笑了笑,“這不是胡廠長還沒回來嗎?這事還不確定,對吧?等確定了,再找是誰……如今嘛,說起來太早了……”
王弼點頭,“也對!不確定結果,就追查原因,是不對的。”
四爺不言語,給胡廠長把電話撥打過去。
那邊接起來,低聲道,“等我半小時,我馬上回來。”
會議室就安靜了,半個小時之後,胡廠長麵無表情的回來了,看向韓冬,然後拿出一張調動函來,“明天會發來,我替你拿回來了,你去吧!明兒去一廠報道,就不留你了。”
韓冬站起身來,臉憋的通紅,還是對著胡廠長鞠躬一下,然後收拾他的東西去了。
除了四爺,其他人都一臉的不可思議,“是韓冬?”
王弼搖頭,“不可能!我們是同學,我了解他!”說完,直接追著韓冬去了,韓冬是他一力舉薦才進入攻堅小組的,他怎麼能這樣呢?為什麼要這麼做,得把話說清楚吧。
“說清楚?”韓冬把東西放到紙箱裡抱著,而後看著王弼,“四廠隻這麼大,這團隊裡,我的資格最老,說起來,你們都是後輩,對吧?”
這又怎麼了呢?
“你是特殊人才,受上麵重視。哪怕不會辦事,可上麵還都護著你……給你提供一切資源,所有的機會都能向你傾斜!我呢?我來了這裡四年了,一直是項目部的小透明,要不是你,我進不了攻堅小組。我是進來了,可是以後呢?遲早會解散的呀!隻要有成績,你會更上一層樓。還有金思業,一個公子哥,不求財不求名……這樣的人,上麵誰不喜歡?往上走的途徑隻那麼一點,窄的就像是一條獨木橋,你們擋在上麵,還有小組的其他人競爭,那你說,我的前途在哪?等著你站在高處了,再來拉拔我嗎?我就不能奔自己的前程嗎?”
能啊!沒人說不能呀!但你憑什麼出賣我們,拿大家辛苦的結果,去換你的前程。
韓冬笑了一下,輕嗤一聲,“你有證據嗎?就不許人家的方向跟你們一致?就不許人家調個人去充實自己的力量?說我偷的?我出賣的?證據呢?”
王弼抬起拳頭衝著對方的麵門而去,書呆子沒打過架,被人一把給推到一邊去了,眼鏡也掉了,他靠著牆坐在地上看著對方走遠了。
人走了,衛國才拉了王弼,“走了,開會。”
“這事怪我。”王弼坐在位置上,承認錯誤,“我舉薦人的時候,動私心了。”
胡廠長擺手,不提這個事,隻看四爺:“接下來,得努力了,要是叫人家先弄出來……”
四爺就道,“那倒是不用擔心,之前呢,韓冬單獨設計了一個配件……當時覺得是可行的,但昨兒我晚上我再思量了思量,覺得他的方向是錯的……”
嗯?
胡廠長看四爺:“錯了?”
錯了!
王弼一時沒明白,“哪裡錯了?”
“問題是,我想把電泵改為往複式電泵,如此更環保,地麵也不會被汙染,噪音小,用途也更廣泛!如果用以前的電泵,他的就是對的!可要是跟我這邊不能對接,那東西又附件……那當然隻能改他的了!”
胡廠長就意味深長的看了四爺一眼:這小子是一直藏著心眼呢!
也對!凡事最要緊的是‘密’。防人之心不可無呀,他把最大的最要緊的部分的改動隱瞞了。隻這個優勢,就是對方改成了‘推’的模式且改造成功了,也沒用!核心的東西他們沒有。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就嚴肅了表情,跟其他幾人時候,“知道這個的就咱們幾個了,再要是泄露消息,廠裡絕對不會罷休的!是,韓冬過去之後,很可能就是攻堅組的副組長,但是這樣的人,能用一時,不能用一世,彆步了韓冬的後塵。隻要出成績,我保證你們每個人都能進一大步,所以,彆信誰能給你們承諾什麼。”
幾個人心說,金思業總是留一手,誰敢在犯這樣的蠢?
訓話結束,就解散了。胡廠長單獨拉了四爺在廣場上說話,“這次幸而你留了心眼……一廠的劉廠長正朝上奔著呢,上麵傾向於咱們龐書記……”
哪裡都有競爭,下作手段從來不少,懂!
胡廠長就歎氣:“這次的事,是個教訓。看來給你們的待遇還是太低了,這樣,我給你們一人爭取一套房子,你給咱盯緊,一定得在一廠完成之前,完成咱們的設計!”
四爺回來一說,林雨桐驚訝,“這就分房子了?”問完了就看四爺:“你是不是早看出這個韓冬有問題?”
四爺隻笑,開口卻問說,“不是嫌棄臥室小隻能放下一米八的床嗎?這次不行就把兩個房間打通,訂做個大床……”折騰的開!
林雨桐眼睛一亮,“能嗎?”
四爺愣了一下,大笑出聲:桐桐有趣就有趣在,總是這麼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