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就明白這個邏輯了,“您的意思是白女士嘴上說著可以不要兒子,但是心裡還是希望有兒子能親近。她不會跟她的兒子低頭認錯,她得證明她是對的!或是,有些事是有彆的一些原因的。比如說,刺激太大,精神上有些緩不過來,但那些都不是她的本意。她的一些彆扭,那些對著她的兒子做過的不怎麼負責任的事情,其實都是遺傳的某種基因在作祟,是這意思嗎?”
馬榮廣不說話,隻看白女士:是不是,你說!
白女士抿著嘴,“我確實是很擔心……也突然覺得或許我的一些做法也不是我的本意!你說的……那些,我不否認隱隱的有那樣的想法。但是,我一直覺得,基因裡的東西是不可更改的,它能左右人的想法和認知……”
林雨桐就問她,“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那樣告訴我,會給你的兒子帶來些什麼。第一,他的妻子可能因為他有疑似精神類疾病不適合生育,而跟他離婚;第二,這樣的消息傳到單位上,領導又怎麼會對他委以重任;第三,大家要是都對這個消息信以為真,那麼請問誰敢跟他交往,誰拿他當一個正常人。一個人到這個世上,其實隻有兩件事,其一,成家;其二,立業。你張嘴一說,可能導致他的家毀了,他的事業毀了,他作為一個正常的社會人的資格也被剝奪了。若是如此,那麼請問白女士,你叫你的兒子何以立身呢?”
說著,她就把劉姐端來的桃膠又接了過來,用勺子在碗裡不停的攪動著,而後才道,“在我看來,性情呀,性格呀,這些借口和理由,不過是為‘自私’遮羞。你隻想著你要怎樣,卻全沒想著,彆人會怎麼樣。天下的母親多種多樣,不是每個母親都愛自己的孩子。你隻是一個更看重你自己的母親而已,這其實沒什麼。現在很多女性認為,女性被母親的身份綁架,是一種不公平。怎麼想,怎麼做,是你的自由。你不想為孩子付出和犧牲,那請不要以這樣的身份,對他的生活橫加乾涉。我覺得咱們之前的關係就挺好的,你繼續做你的事,我繼續做我的事……我不知道你來附近植樹造林,是不是帶著接近我們的目的,但我想,以後不必了。你植樹造林那是你的事。我們做兩條平行線,不挺好嗎?”
四爺沒給白女士再說話的機會,隻道:“沒錯,你生了我,養了我。你養我的方式你很清楚,對吧?生活拮據的時候,雇傭不起保姆,我就被送給小區裡一位阿姨管。那個阿姨常年給人帶孩子,一個人照管三五個都是隻幾個月大的嬰孩。再大點,有保姆,有幼兒園。後來,送出國!那麼,當著馬總的麵,咱們把話往明白的說。往後我照顧你的方式也是如此,如果你需要,我會請專人照顧你,就像是你將我托管出去或是找阿姨照顧我一樣。如果你需要,我會給你生活費,一年看望你一次,就像是我在國外,你給我生活費,每年看望我一次一樣。你生了我,我安葬你,咱們的母子緣分就到這裡,可行?”
白女士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而後捂著嘴,起身直接出去了。
林雨桐就看劉姐,“幫忙出去看一下……”
馬榮廣歎氣,“沒事,下麵有助理有司機。”
劉姐還是站在陽台上,看見白女士上了一輛車,才對林雨桐點點頭,去廚房端飯了。
馬榮廣就說,“……我會看住他的,不要有任何擔心。她的性情一直古怪且彆扭……”在這一點上,自家母親當年反對兩人的婚事,並沒有錯。展眉有才情,有美貌,可性子上的缺陷也極其明顯。年輕的時候覺得能包容,到了兩人再婚走到一起,其實是不得不包容。他特彆篤定的道,“她的目的是給她以前做的不好的地方塗層粉,並不是對你們存了壞心。這個絕對沒有!”說著,又跟林雨桐保證,“沒有那些遺傳之類的東西,沒有!她家的成分很高,她母親當年是受了刺激了。就是她那個彆扭的性格的形成,也跟她早些年的經曆有關。所以,隻管安心,若是真有了孩子……孩子一定是受歡迎的!”
林雨桐不再說這個話題了,而是說一些材料市場上的事。
四爺也順勢跟著轉了話題,馬榮廣在這邊邊吃邊聊,過了十點,才被送下樓,看著他上車,而後回的酒店。
酒店裡,白展眉哭的眼睛和臉都腫著呢,問回來的馬榮廣,“我這一輩子,是不是活的很失敗。”
馬榮廣脫了外套,“顧不了彆人,能顧得了自己,也是一種成功。”
“我不能理解,他們能接受你的那兩個兒子,卻為什麼不能接受我這個親媽。”白展眉擦了臉上的淚,隻有在馬榮廣麵前,她才露出幾分脆弱來,“這麼長時間,我一直冷眼旁觀。他們跟你的兩個兒子是真心交好的……就是對你,也從原來的抗拒,到了能坐下來一起吃頓飯的關係。可我是親媽,我是親媽,為什麼就不肯接受我?!”
“想事先想彆人,想他的難處,想他的不得已!哪怕是說話,在說出口之前,也在心裡過一遍,問問這話說出口會不會傷人。傷人的話莫說!不能總想著你冷言冷語,他還非得巴著你。孩子嘛,你哄著,他尚且都尥蹶子。何況你故意甩臉子,說難聽話,好似很不在意……你指著他聽了那話回來求你……不能夠了!我是你男人,你那樣對我可以!我可以哄你!可孩子需要哄著!你先哄了他,他在你不高興的時候才會哄你……”馬榮廣好言好語,特彆有耐心的說了,這才道:“孩子沒記恨,還應承給你養老,這就可以了!父母跟子女的緣分,說到底,其實就是你生了他,他埋了你。誰家都一樣!你啊,不要急著去做什麼,你得給孩子時間,對吧!事緩則圓嘛,安安靜靜的,彆去打攪孩子,成嗎?”
白展眉到底是抱住了馬榮廣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我……其實是真後悔了!我沒那麼壞,真的!”
我也信她沒那麼壞!林雨桐把剩下的半碗桃膠喝了,起身跟四爺道,“但此人吧,還真就不好定義。”
劉大姐接了碗去洗,可心裡卻道:這有啥不好定義的?這其實就是一種公主病。
哄著她,順著她,求著她,捧著她,她嘛毛病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