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誌同就歎氣,“明兒晚上我回來之後,你跟我去一趟人家家。”人家隻是保姆,不是下人,“彆稱呼什麼大小姐了!什麼大小姐?稱呼徐徐,或者是稱呼小徐都行。大小姐大小姐的,那樣的稱呼不像個樣子。”
好的!徐徐出去關上門,朝張姐吐吐舌頭,然後朝小廳的地方指了指,等過去了,才小聲道,“聽不慣稱呼,你以後叫我徐徐吧。”
“我叫您徐董吧。”
行!
結果第二天韋誌同帶著徐徐往保姆家走的時候,遠遠的看見保姆在廣場上玩器械,而林雨桐和金工馬上就走到對方跟前了。大老遠的,聽見兩邊打招呼,吳桐的聲音傳來,“阿姨,那個器械可不敢那麼玩,傷關節。”
保姆明顯愣了一下,‘啊’了一聲,就從器械上下來了。然後站在路邊跟那兩口子說話。
徐徐就拉住韋誌同,不願意過去。
韋誌同拉了徐徐的手,拽著她過去,沒到跟前就打招呼,“金工,也出來轉了?聽說有喜事呀,還說哪一天討杯喜酒喝呢。”
是說賀喜懷孕的事。
四爺回頭就笑,“哪天都行,得看韋總的時間呀。”
林雨桐朝韋誌同點頭,“也出來轉呀?”
韋誌同就道,“嗐!這不是帶著徐徐給阿姨道歉來了嗎?她呀,做事顧頭不顧尾,倒是叫阿姨受委屈了。”說著又跟林雨桐道,“阿姨做事勤快,賬目清楚,做飯的口味是一等一的,當真是一把打理內務的好手。”
徐徐跟著叫了一聲‘阿姨’,才說要請對方回去做鐘點工,可手卻被老公給拽住了。
林雨桐挺意外的,這個韋誌同做事真的很周詳,他是不想叫人家難堪吧!誰都知道這阿姨背後說自己的壞話了……可這怎麼說呢?誰人背後無人說呢?要是真為了這個就把人弄的在這一片沒法做人,就不合適了。
怎麼能解釋這個事呢?韋誌同說了,說這人做事勤快,賬目清楚,做飯的口味還好。她就接茬了,“韋總都說口味好,那便是口味好的。”賬目清楚是說沒有貪汙的毛病,這人放在住戶家裡不合適,但要是去農場做飯卻是合適的,“阿姨,要是暫時沒找到合適的,您看農場那邊去嗎?大鍋飯,連廚房的采買都得你一個人來……”
這阿姨忙道,“這個容易呀,叫菜鋪子送菜嘛!量大味好吃的熱乎就行唄……大鍋菜才好做呢,能乾!”
“一個月還是一萬,做的好另有獎金,你看成嗎?”
成!成!高興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著阿姨走了,韋誌同就伸手跟林雨桐握手,“謝謝!怎麼安排都不如這麼安排合適!是徐徐把事辦壞了,帶累了人家!這阿姨在家裡確實是話多了一些,但在單位上這樣的人能立住事!”說著就拉徐徐,“還不謝謝人家。”
徐徐低著頭,說了一聲‘謝謝’。
林雨桐沒言語,四爺就跟韋誌同寒暄,“最近忙什麼呢?”
韋誌同就說,“……上麵開會,海外市場最近波動大……”
這是啥意思呢?波動大,意味著原材料漲價可能就在眼前。四爺跟韋誌同握手,“家裡有自釀的好酒,專等著韋總。”
又客氣了幾句,才彼此分開。
林雨桐低聲道,:“韋誌同是有意露話給咱呢?”
四爺編輯消息給馬向東,究竟是不是要漲價叫馬向東自己判斷。而後才跟桐桐說話,“此人做事很有章法。說不上是私下的人情,畢竟興城是大客戶,沒有咱們,他也一樣會告知老客戶和大客戶的。隻不過是消息從咱們手裡過了一下,叫馬向東比彆人都提前知道了一點而已。”
林雨桐就回頭去看,人家兩口子也走遠了。她就說,“有些人的運氣呀,當真算是好的。韋誌同是在手把手的教徐徐。”
背後肯教妻,在桐桐看來,這就是靠譜的一個表現。
被徐徐辭退的保姆,叫柳娥。這個人用在食堂之後,試用了三天,莊重就打電話給林雨桐,“這個柳阿姨很有兩把刷子,這三天是開銷的最小,普遍反映吃的最好的三天……”
齊林打電話也笑,“這個阿姨呀,那眼睛是真利,嘴也是真厲害,誰偷著多拿了,誰浪費了,她都有數。誰肯乾,誰偷奸耍滑,她知道了都偷偷告訴我……”
可見這種人用對了地方,也很好用。
這阿姨這麼一去乾活,慢慢的就沒人議論她了。而她因著端著這邊的飯碗,在外麵也沒聽到關於徐徐的任何不好的話。畢竟公眾人物,你拿人家的私生活要是在外麵說的話,影響是不好。但這麼一處理,事就輕輕揭過去了。
徐徐站在窗戶前,就跟張姐說,“因為買了很多衣服送人的事,誌同還是說我了。說我這麼交往下來,看似是交往了不少人,可其實交往的都是些愛占便宜的酒肉朋友,這樣的社交看似熱鬨,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話也沒錯呀!張姐沒言語,隻長了耳朵沒長嘴。她覺得韋總說的是對的,人交往朋友,一般有兩種:第一,合得來能交心的。第二,利益相關的。
第一種一生能碰到一二,是運氣。沒有也沒關係,反正不礙著什麼。
第二種呢,是利益相關的朋友。大部分其實都是這種朋友。
除了這兩種之外,酒肉朋友,除了浪費時間金錢之外,都是一場虛熱鬨。雖是人人奉承,但你哪天若是沒有那麼些好處給人家了,這奉承的人裡有幾成跟你還有來往?其實不來往都是好的,就怕轉身臟你臟的最凶的還是這種人。
她的嘴角翕動了幾下,到底沒言語。就聽徐徐又說,“……我覺得我怎麼做,好像都是錯的。”
張姐到底是放下手裡的活站起身來,“那是沒人教過你!沒有人好好的認真教過你這個道理,如今韋總教了,你學著就是了。我瞧著韋總的性格是好的,雖是嚴肅,但再生氣都是好言好語的在說話,在講道理!徐董好好跟著學學人情世故,慢慢的就不一樣了。兩口子之間就是這樣的,本來就不是一樣的人,要捆在一起一輩子,不是你變成了他,就是他變成了你,肯定互相影響的,對吧?女人聽男人的話,這不是缺點……”
“……也不丟人!”吳雲一邊進進出出的歸置她帶的東西,一邊這麼說桐桐,“結婚了,當然要乖一點!可以事業上獨立,可以在人格上獨立,可以在經濟上獨立……但這跟你能不能好好的聽小金的話,沒甚乾係?聽人家的話就丟人了?沒聽過。”她說話不疾不徐,輕聲細語的,“小金說的有道理,你就要聽,就要做個聽話的乖姑娘,這才能叫人更疼你。”
林雨桐把水果往嘴裡塞,隨口的應著,“他要是乖,肯聽我的,我也更疼他。”
吳雲手一頓,坐過去跟桐桐麵對麵,“閨女,媽雖然一輩子沒結婚,但是媽能到這個年紀保持戀愛的狀態,你知道為什麼嗎?”
嗯?
“要乖!要嬌!要柔。”她抬手捧著閨女的臉,“聽話,咱們做個乖姑娘,好不好?”然後把劉姐手裡的湯碗接過來,遞到桐桐的跟前,“我覺得小金的安排是得當的,聽話。”
林雨桐接了湯碗,“真沒事,就是有點胎火……不用這麼絮煩,我泡點黃連就行。”
喝的湯湯水水多了,老想上廁所,怪麻煩的。她是無奈的很,隻得接了湯又給喝了。
吳雲收了碗,交代劉姐,“去超市買最好的梨子,榨汁喝。她老喝湯膩口。”
劉姐就道,“怕是得吃藥,她這胎火也太盛了。”
已經紮針了,真沒事了,明兒就好了。林雨桐捂著嘴角,這次懷孕上火的特彆嚴重。一覺起來,臉上也上痘痘了,牙齦也腫起來了,就是嗓子也乾疼的不行。
家裡的加濕器一直開著呢,可這乾燥的氣候平時她沒覺得如何,而今一懷孕,就顯出來了。原身在明珠長大,習慣了南邊的氣候,在這邊呢,反正自來了就沒見過下雨下雪,這樣的天氣,本身就燥的很。再加上天冷了,昨晚突然開始試供暖了,這一加持,可不得了了,早起就成了這樣了。不止林雨桐懷孕這樣了,蘇荷比自己還嚴重。
吳雲早上十點半下的飛機,一敲開門,就看到慘兮兮的閨女。女婿中午吃飯的時候回來買了好些降火的,叫熬湯,彆間斷的給喝吧,她非犟著。
把吳雲給愁的,又給曹大夫打電話,“……這邊太乾燥了,加濕器都不行。牙齦腫的像是嘴裡含著雞蛋,嗓子都徹底的啞了……”
氣候造成的,這不是大夫能解決的!曹大夫正在醫院呢,此時從病房出來在外麵打電話,“吳桐本就是南方人的體質,這猛不丁的……你這樣,我給開幾樣藥,都是中成藥,不忌諱孕婦服用,藥店該是有賣的。若是沒有,就中醫院找人問問,能買到。叫把藥吃上吧!”
吳雲嗯嗯嗯的應著,掛了電話,曹大夫才要去病房會診,結果就見站在她邊上的——白女士。
她愣了一下,“您好,您有事嗎?”
“不好意思,我剛才聽見你打電話了……吳桐她……”
啊!這是人家婆婆,她就把情況說了,“……就是氣候引起的,問題不大,有個一周到十天,就過去了。彆說是孕婦,就是咱們……這種病也都得這麼長時間……”
白女士點頭,“沒事就好!她這種情況適合吃什麼,你給我個單子,我回頭叫人送去。”
也行!曹大夫給開了個單子,反正不避諱貴的東西嘛,人家有錢。
白女士客氣的看著大夫忙去,隻交代助理去看望幾個動手術的孤兒,而後摸出手機打給馬榮廣,“……兒媳婦有孕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
有孕了?馬榮廣眼睛一亮,“你說吳桐懷孕了?”
感情你也不知道呀!白女士就道,“聽說是胎火旺,吃東西都咬不動,喝東西嗓子疼……”
馬榮廣就歎氣,“我知道了,我安排。”
可這怎麼安排呢?要是認自己這個老子,那是說什麼也得把兒媳婦給接回來的。這種問題換個地方,一準就好了。可現在,下不了這個命令呀!他叫助理,“幫我聯係戈壁生態研究所。”
若是人家問起,聯係他們是什麼事,我怎麼說?
“就說咱們的宿城溫泉山莊,願意拿出一半的地皮出來,跟他們合作,他們可以在上麵建基地……”
這個……弄成那樣成了四不像了。戈壁的溫泉,那地方生意好的很。
馬榮廣擺手,“去吧!建設基地的費用……咱們出。”
完全虧本的買賣呀!
虧就虧了,全虧了才多少錢?那地方有溫泉,周圍相對濕潤,要是白天在那邊,想來也能好些。其實當初結婚時候給選的彆墅就在溫泉附近,結果兩口子是非不要。馬榮廣就道,“你再去幫著辦件事……”
晚上了林雨桐就接到老師的電話,“那邊規劃個基地,研究所的意思是,你先去那邊實習……”
我還沒畢業,實習期就過去管事?這麼大的麵子嗎?事有點不對。
她扭臉看四爺:能去嗎?
四爺麵前的電腦正是關於溫泉山莊的詞條,這是馬家的產業。所以呢?一邊是馬家的人情,一邊是叫桐桐和肚子裡的孩子舒服點。選哪個?
當然是選叫桐桐更舒服些。至於欠馬家的人情,之後想法子還吧!
這邊兩人正說著話呢,門鈴響了,是溫泉山莊的經理帶著秘書來了,帶了一兜子的菜和水果,“咱們將來要合作,提前見見人。沒什麼能帶的,這是空運來的蔬菜,因為這特殊的客人有特殊的需求,也就咱們有當天空運來的鮮菜水果。”
說了不到十分鐘話就告辭了,像是特意送東西來的。
吳雲挺高興的,“曹大夫可說了,你這情況,要麼是換個環境,要麼就是彆太吃當地產的東西。用中醫上的話說,是不是越是乾旱地方產的東西,火性越大。到底是不是,咱也不懂!”
林雨桐點頭,是有那麼個說法,凡是吃的,要細分也分金木水火土的。這麼說是沒錯的!她看四爺,這要不是特意給自己空運來的才見鬼了。這些東西必是南方產的,隻為了合自己的脾胃的。
她就覺得接受人家,有點過了。太興師動眾了!
四爺看著這東西,還是跟劉姐道,“放冰箱裡,以後桐桐就吃這個。”
林雨桐拉四爺,不該接受人家這個。
四爺正要說話呢,馬向東的電話打進來了,“大哥,是我安排的,你彆多想。咱家添一孩子,這是多大的事。沒條件就算了,有條件了,可彆叫我嫂子和孩子受委屈!是小子好,是姑娘也好,咱家也沒個姐姐妹妹……你就當是我這個做叔叔的給孩子的!”
是不是馬向東安排的,林雨桐心知肚明。能安排的這麼周到,一定是馬榮廣。可此人安排了,卻叫馬向東來認領,未嘗不是怕自家這邊拒絕。
咋弄?拒了吧,不好往下相處吧。收了吧,感覺這個人情領的太大了。
可這會子四爺就覺得,再麻煩那是以後的事了,現在嘛,隻要是能叫桐桐不受罪的法子就是好法子,這樣的人情,他樂的領。
吳雲就心說:這世上最怕的就是這種會辦事的人了!其實有時候不是心裡的事情叫人過不去,分明就是辦事的法子叫人過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