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心裡點頭,這位公主是不一樣。她說的老姑奶奶,說是國公爺的姐姐!國公爺貴為國公,確實是親自下廚給姐姐熬粥。
當年徐家出身不高,姐弟之間也是從貧寒裡來的。他們感情深厚,府裡不管誰說起來,都說這是當年的患難之情。隻這位公主說:這是家風。
家風得看中手足,得重視手足親人。
家裡人丁不旺,到了漓兒和湘兒那一代,都第四代了。便是敬業他們兄弟,跟二房也都是堂兄弟了。一代比一代疏遠,這也就是國公爺和自己活著呢,很親昵。可等將來呢?就是得把家族往一塊整合,守望相助才好過日子呀。
所以,這位公主做宗婦,是合適的。
這頓飯吃的,劉氏很滿意,她回去就尋思,過了年,等新婚滿三個月,公主去祠堂拜了祖先,就該把府裡的中饋教給她打理。
陪了她三十年的秋娘就道,“公主之上還有兩重婆婆,這麼繞過去,合適嗎?”
合適!這事誰都不要多言,就這麼定了。
總的來說,這一年還不錯,順利的到了年底。
要過年了,宮裡也很忙。嫁過來之後的第一個年,她得在家裡過年。
四爺親手做了倆個麵具,一個扣在桐桐的臉上,一個自己帶上,誰也不帶,就兩人一起,上街去了。長安城宵禁,可一年中夜裡能出門的日子也就那麼幾個。其一就是除夕晚上。除夕晚上滿城的人都上了街一樣,各種帶著麵具的人在長安的大街小巷裡遊走,這叫驅儺。年是一種怪獸,大家戴著各種的麵具遊走著,有儺翁和儺母帶著護僮辰子,一隊一隊的人一邊唱一邊跳著,行人有加入的,有在邊上起哄的,到處都是歡鬨的聲音。
這一日,天子與百姓同樂。這驅儺的人群朝著皇宮湧去,年紀小的孩子跟著能去宮裡轉一圈,皇宮裡有各種打賞。
林雨桐滿耳都是各種的樂器聲,人群的歡鬨聲,領隊的唱詩聲。她緊緊的拉著四爺,在這樣的人群裡,一不小心就被衝散了。
跟了半晌,看了半晌的熱鬨,人家往宮裡去了,兩人往回走。很多人跟兩人一樣,都不選擇繼續跟了。時間也不早了,都往回折返了。這就有些亂了,有些人繼續往下,有些人折返,來來回回的碰撞就多了起來。
林雨桐不敢放開四爺的手,四爺指了指路邊,意思往邊上站一站,等人都過的差不多了,再繼續走也不遲。
林雨桐一看,也行!拉著四爺就往邊上去。
才站在邊上,正要跟四爺說話。突然覺得哪裡不對,這是一種近似於本能的危險知覺。來了大唐,一直沒真正的跟危險走的這麼近過。
她一把推了四爺,身體朝後一倒,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貼著林雨桐,刺空了,但是狐皮外袍的綁帶被劃開了。這一刀是對準心窩來的,林雨桐拿住對方對方的手腕,伸手就去掀對方的麵具,可後麵隨即出來倆帶著麵具的大漢,拉著這人就走。
才要追,就聽到有人喊道:“殺人了!殺人了!”
那麼多的人,瞬間亂成一團。那幾個人混入人群,再也找不見了。
林雨桐去看四爺,隻是摔了一下,幸而是最邊上,撞疼了,沒倒在人群裡被踩踏。
這可真是見了鬼了,還能遇到刺殺!誰乾的?隻為了刺殺自己?還是也順帶的刺殺四爺呢?
說不好的!李績在帶兵,未必沒有彆的可能。至於說誰來刺殺?
林雨桐看四爺,四爺就道,“不是沒有人!長安城各國的人都有。”彆說是使臣,商隊,更有賣身為奴的:胡姬、新羅婢、昆侖奴,這都是!更有求學來的留學生,各種的僧侶,還有傳教而來的胡人宗教。成分很雜。
並不是所有人都懷著善意的!
兩人沒急著走,亂了一陣之後,很多人發現這是瞎喊呢,當時那動作太快,真就是一瞬間的事。便是近處的人因為變故起的突然,都無法確定剛才的到底是發生了碰撞還是其他。
見都沒吵沒喊,然後人家也沒人在意。
這個好處是,亂了幾下之後,再沒亂。
這事不能喊,要不然人一慌亂,發生踩踏的話,死的絕對不是一兩個。兩人儘量往最邊上讓,等到一撥人都過去了,這才回家。
大唐的長安城是沒有路燈的,隻有天上的月光和沒融化的積雪映射出來的光給兩人照亮腳下的路。
四爺尋思的是,家裡的部曲得從李敬業的手裡拿過來。
而桐桐想的是:要不要先去探一探武敏之的底子!是不是彆人不好說,但對武敏之,絕對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