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穹窿真種出來了,結了瓜了,瓜越長越大,過了個夏天,都能吃的時候,宮裡來人了。
剛摘了穹窿,也才切開一個。嘗了嘗,其實挺好的!從西域運來的,是甜。但不會成熟的特彆好就給摘了送來的,也錯過了時節。所以,吃著這個就還行。
林雨桐給切開,叫給國公府那邊送去。剩下這幾個熟的好的,才說要叫人往宮裡送呢,結果宮裡就來人了。
不是李治身邊的,是武後身邊的高延福。
不僅請自己,還請四爺一起去。
這是又怎麼了?
請高延福稍等,跟四爺換了衣服就跟著往宮裡去。
林雨桐本來想問問原因的,四爺搖頭,沒叫桐桐問。隻低聲道,“薛仁貴該是打了敗仗了。”
瞧!這年號叫人懵的地方就在這裡了吧,事大概知道,哪一年卻對不上。
是的!應該是這樣的。吐蕃朝西域擴張,占據四個重鎮,這是今年三月的事了。四月消息傳來,薛仁貴領軍,率領十餘萬討吐蕃,而今該是戰敗了。
此一敗,大唐在西域的統治便開始動搖。
隻是這事上叫自己和四爺是個什麼意思。
進了宮,沒去後宮。武後跟李治在一起,進去的時候太子李弘也在。
看這個樣子,怕是又起了爭執了。武後跟李弘,總體上來說,還算好!爭權奪利?那真不是!隻是有些事的看法上,李弘跟武後不一致。但大多數時間,是李弘退讓了。一則,那是母親。知道母親不易,有些事上退讓一二,這無妨。二則,他也是在想,他是不是想的不如母後周全。
所以,母子倆意見相左的時候有,但沒有因此出現過大的爭執。
見了禮,李治先道:“過來,坐近便點。駙馬也來,坐到朕的身邊來。”
林雨桐離的近了,就三步遠的距離,李治還是眯著眼睛看的。
這是眼睛又看不清楚了。
她隻得坐過去,挨著他坐了,“父皇,你這是又著急了?”
可不是!又著急了!賑災中抽出的錢糧去打仗,結果還戰敗了,“自朕登基以來,還未曾敗過!”
李績死了,薛仁貴其實是他的副將,有李績在,薛仁貴也甚少自己主導!之前鎮撫高句麗,叛亂四起,將他調回來去對陣吐蕃,結果又吃了敗仗。這未必是薛仁貴本事不行。
林雨桐這麼想著,就看武後,“那您宣召兒臣,可是有事要交托。”
武後看了李治一眼,又看李弘,而後才道:“是!而今這情況,打起來艱難。可你們要知道,若是再不撐一撐,再想把西域拿回來,可就不容易了。若是不能卡住西域的關口,通往西域的商路,會比如今難千百倍。再加上白疊子……西域適合種,那麼它的價值就比之前更甚。高句麗,朝廷可舍!可西域,不可!”說著,就看林雨桐和四爺,“薛仁貴你們都熟悉,他所率領的,乃是老國公的舊部。此次戰敗,罪在郭待封。郭待封負責輜重糧草的護衛,結果此人不聽薛仁貴安排,帶著輜重延時運送,結果被吐蕃二十萬大軍圍住,所有輜重,儘數被繳獲。薛仁貴無補給,無支援,撤兵駐守於大非川……”說著,她就起身,在掛著的輿圖上點了點,“這就是大非川……”
林雨桐當然知道大非川,還知道因為此次戰敗,三位主將雖免死,但除名。薛仁貴一年之後被起複,可之後因罪流放。
一員前半生悍勇的武將,跟隨李績數十年。李績一死,下麵便不服了。可這郭待封是個什麼來頭?
桐桐看四爺,好似還有知識盲點。
四爺就道,“郭待封乃是開國名將郭孝恪之子,郭孝恪是跟隨曾祖父從瓦崗起家的舊隨從。跟薛仁貴一樣,都是曾祖父的舊部。而今,這些舊部叫薛仁貴統領,一樣作為舊部出身的郭待封怎會服?”
是啊!薛仁貴自李績死後就走背字,其中的緣由免不了有內部傾軋呀!
林雨桐就說,“外人領不了這些兵,他們內部又傾軋不斷,無人能服眾……”她便明白武後的意思了,“您是希望兒臣跟駙馬去軍中。”
武後點頭,“駙馬是老國公的嫡親曾孫,哪怕不擅兵馬,可他在,彆人誰想冒頭都名不正言不順!這個領兵之人,不是駙馬也得是駙馬!”說著就看林雨桐,“我知你有幾分騎射之能,你此次去了,一是給駙馬助威。二也是提振士氣!聖人和本宮從不曾泄氣,從來都相信我大唐的將士勇武之氣不墮!”說完,就看李弘,“太子可答應?”
李弘當然不答應,“駙馬體弱,皇妹一介女流。此去西域,千裡迢迢……母後,勝敗乃常事!緩個三五年,等兵器革新完成,再揮劍直指西域,為時不晚!”
武後就問他:“那這十萬將士的心氣呢?那我大唐的尊嚴呢?”她看向李弘,“此戰,不可退!”
李弘閉了閉眼睛,心裡去盤算著,這麼些人馬,下一批糧草輜重又怎麼籌?!
李治捶了幾下額頭,看桐桐:“此去千裡,我兒可敢隨駙馬前去?”
林雨桐起身,鄭重的跪下:“兒所在,大唐榮耀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