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盛唐風華(55)二合一(2 / 2)

沒你就不行 林木兒 10695 字 8個月前

林雨桐就看秋實,“去告訴蘇政海將軍,叫他帶人,先緝拿了這個近侍再說。”

秋實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去對麵的大都護所這個那個一說,蘇政海一聽,也不著急去。真就等阿史那道真知道詳情了,才帶著人慢悠悠的過去,“您彆慌,殿下沒信。隻是那位都護點了,咱先把證人帶過去。”

阿史那道真心知此次是在劫難逃了,他看了兒子一眼,叫他回去。便是栽了,也知道栽在什麼地方了。這才跟著蘇政海往公主府去。

可林雨桐這個時候卻安排阿史那步真,“你帶著你的人,快去焉耆,防著消息漏過去焉耆有人作亂。”

是!

阿史那步真往出走的時候,跟阿史那道真走了個麵對麵。兩人都露出幾分冷笑來。

林雨桐沒說阿史那步真去做什麼了,隻跟阿史那道真說話,“他的話我也不能完全信,得聽聽你怎麼說。你們之間素有恩怨,我是心知肚明的!也是這段時間,因著織布機的事,叫你來的頻繁了些,沒有把這一碗水端平。你看看,這告狀的就來了。這樣的事,在朝堂上每天都有,不稀奇了。你呢,也不要有心理上的負擔,你的近侍,我叫人帶去大都護府了。我能偏著你,能護著你,朝廷也儘量想著寬待你。但是朝廷也有法度,有程序要走的!先叫他們審嘛,不是他說什麼是什麼。你把心態放穩,我叫人在大都護所給你收拾一間屋子。這事容我幾天功夫,你看成嗎?”

成啊!阿史那道真當真感激不儘,告退出去了。隻有仆從相送,並沒有派人押送。

可郭待封是吃素的?他咬死了阿史那道真是叛臣,是他出賣了消息,這才害的他出被圍剿。

是啊!隻要阿史那道真有罪了,他才能脫罪。

所以,事情不是咬住了,誰都不肯退讓。那個所謂的證人,郭待封說他的證詞可以取信,但是阿史那隻說一個賣了主子的人,他的話不足為憑。

但是誰都看的出來,郭待封是要把阿史那道真往死的弄的。這一旦真的定了謀逆之罪,那焉耆的那一支阿史那族人,可都是有罪的!

於是,得了消息的焉耆族人,叛了!

阿史那步真才帶了幾個人去?真要反抗了,他能怎麼著?

於是,他被這一支族人給殺了。而後,蘇政海不得不帶人平叛!

因此起事的太匆忙,沒有絲毫準備,能贏嗎?嚴令繳械便不殺人,可這一支骨子裡便不是肯妥協的人。於是,這一場平叛,焉耆這一支,幾乎是隻剩下婦孺了。

沒有實證證明阿史那道真是叛臣,也沒有實證證明他不是叛臣。但四爺還是下令,把人給放了。

這次,四爺再沒跟他客氣,“一點風浪,就叛了?為什麼呢?因為從不從臣服。你很清楚這一點,你也在於朝廷周旋,盼著有一天部族強大,好複國的!族中的子弟就是被你這麼教養的。隻要給一點點苗頭,他們就冒頭,不計代價。這是誰之過?你是否有罪,你很清楚。五萬大軍葬身,你不愧疚。可焉耆城裡,那數千青壯族人……你不愧疚嗎?”

愧疚!愧疚!

愧疚的結果就是,他沒有顏麵再麵對族人了!族人的一雙雙眼睛就那麼看著他,那是一雙雙無可依靠的婦人的眼睛,是一雙雙孩童的眼睛。他怎麼說呢?

他說,族人不是死於朝廷之手,是死於同族的陷害和攻訐。以後,依靠著朝廷,才能保證部族綿延。

然後這天晚上,便留下一封請罪書,用箭簇穿過他自己的喉嚨而死。

請罪書上羅列了郭待封從各個部族索要錢財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寫的清楚明白。原本還是想把他調回去再處置的!現在證據確鑿,又因為他對阿史那道真的步步緊逼,逼的焉耆起了民亂。

四爺直接判一個斬首示眾,人頭砍下來,叫傳至各個部族首領看見。

這件事才算是到頭了。

而後是四爺上旨意,撤掉焉耆作為重鎮的資格,改為碎葉。又在阿史那步真的兒子中,選一本分者,出任濛池都護。

另外,他上折子,請求朝廷更改安西的設置。之後的都護府,該為雙都護。部族一個都護,朝廷派遣一個都護。彼此護衛監督!

這算是把安西而今的格局全部給打破了,需要重組。

折子送到長安的時候,現在兵部擱置了一天。上上下下,都沉默了。這其實就是轉著圈的以人殺人殺了一圈,而後片葉不沾身。

凡是在西域有影響的,這一次全都折進去了。可沒人覺得朝廷狠!

這手段,有些怕人的!這是那位駙馬的安排?還是公主秉性如此?有沒有覺得這位公主有些像是皇後了。

皇後殺人,何嘗不是羅織了許多罪名?

當然了,公主沒有羅織罪名,這裡麵死的,沒有一個是冤枉的。若是存了一心的阿史那焉耆部一直放縱,這便會釀成大禍。死的絕對不是那麼些人而已。

說實話,公主的勇不可怕,真正怕的是這手段。這是事實稟報了朝廷,其實不稟報朝廷,他建議從當地提拔,那西域轉臉就能被公主經營成她的地方。

百姓接納她,上下敬服她,有異心一誌的從心裡怕她。官員一任命,那就是個朝廷了。

中原能產出的,那地方幾乎都有產出。往東可與中原銜接,往西可與多國交往。她在要道上,三五年之後,她就能富可敵國。

她要有了一心,就能割西域而裂!

裴行儉沉默了一天,他太知道手腳麻溜的把事情辦到這一步,是多大的能耐了。因此,他真的覺得,公主不該在安西呆著了。

他沒寫折子,而是先去了東宮,跟太子提這件事。

他可以說是掰開了揉碎了,跟太子把這裡麵的門道說了個清楚,“……第一,以武保境;第一,以仁安民;第三,驅逐僧侶,減少百姓的負擔;第四,整治內亂……”說著就歎氣,“最亮眼的不是以武保境,而是整治內亂。她是隱忍不發,求的是一穩字。便是要動,她也不貿然而動,而是一直尋找機會,借刀殺人。而且這一刀,是連環刀!她隻輕輕一推,所有該被清除的人就互相攻訐,最後誰也沒走脫,公主達到了目的,卻沒有因此事跟異族結下冤仇,她在以夷民而治夷民。而後,徹底的打破了四鎮格局,又提出雙都護……殿下,這便是帝王之術了。”

說完,裴行儉便不再言語了,朝後一退,一語不發。

李弘看他,“你想多了。你們呐,就是太愛揣摩了!皇妹一屆女流,不得不與之周旋,借力打力而已,怎麼就帝王手段了?在孤看來,皇妹分明就是霹靂手段,菩薩心腸。她親自耕種,親自熬製湯藥發給百姓,這在你的心裡也是邀買人心了?可是愛卿呀,人不能這麼看呀!孤看到了皇妹有一顆赤子之心。若是孤也如同你一般看人,那麼站在朝堂上的諸位愛卿,豈不是都是汲汲營營之輩?”

殿下!

李弘抬手打斷他,“愛卿,護國公主原本在家種田耕地,織布裁衣,她把為婦的本分做的極好!你們隻看到駙馬的光鮮,卻不想著,若沒有公主悉心照顧,做到了為婦的本分,駙馬是怎麼從孱弱的少年變成可在西域禦馬的官員的呢?她本可以耕織為樂,相夫教子,可卻在朝廷有難之時,受命於危難。而今,事情才理順,你們就站在孤的麵前,告訴孤,再這麼下去,她便會割裂江山?愛卿呀,在這事上,卿的心胸真不如一個婦人大。皇妹走時說了,她之所在,大唐的榮耀便在。她是大唐的護國公主,彆說她一心維護大唐……便是真把西域給公主做了封地,那又如何呢?她在一日,那裡便是大唐。那裡的百姓安泰,不再侵擾中原,這難道不是大唐之福,天下之福?”說著就擺手,“退下吧!折子不要壓著了,進上來,孤得看看。”

裴行儉一肚子話,可麵對這樣的太子,竟是再也沒法說了。

出去之後,他就長長的歎氣,說不出的複雜!其實,從某個角度來說,太子其實是個好太子。一個沒有疑心的君王,翻遍史書,都不多見呐。

可正因為君王沒有警惕之心,臣下才更該警惕才是。

裴行儉站在李治的麵前,話不多,隻把事說了,又把太子的說法說了。

李治沒言語,好半晌才道:“愛卿是覺得護國公主哪裡做的不好?還是覺得太子哪裡不妥當了?不符合一個儲君的標準了?”

不是!護國公主很好,太子也很好,可加在一起就不好了。

李治就問他說,“那以你之言,天家骨肉相疑,便是好的?”相互殘殺的血跡才乾,你們這又說的是什麼?那是個公主,也不是個皇子。這都不能容,那到底要如何,才是對的?才是好的?

裴行儉跪下,低聲道,“公主是皇室的,可駙馬不是!”

“你是致意英國公府的忠心嗎?你是旨意老英國公的忠心嗎?自祖父起事以來,哪一仗沒有李績?”

臣不敢!臣萬死。

李治擺擺手,“你……去吧!這樣,三年,再叫護國公主在安西呆三年,穩一穩安西的形勢……成嗎?”本來也就想叫桐兒在安西呆五年的,三年後,也就五年了。

裴行儉歎氣,三年後……就三年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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