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拱手,無話反駁。
林雨桐又看狄仁傑,“狄公以為呢?”
“殿下所言有理,臣深以為然。”
“張相公呢?”
張柬之拱手,“作為穩固邊疆之策,臣以為合適。”
林雨桐這才回頭看郝處俊,“罷兵,休養生息,施恩以穩人心,郝相公以為不妥?若是不妥,那回頭郝相公單獨上一份折子,跟朝廷建議建議,如何能防止異族兵禍,可好?!”
郝處俊:“…………”話是好話,輕言細語的,一副商量的口吻,可你這要不是威脅我,才見鬼了!這個責任自己可擔不起,隻能低頭,“是臣狹隘了!公主所言甚是,臣慚愧!”
“怎麼說到慚愧上了呢?”林雨桐就笑,“這不是國事大家商量著辦嘛!隻要出發點是好的,是真的想著為朝廷考量的,那就可以商量。對了,錯了,無甚要緊。就是因著一個人想不周全,才有了朝中諸公嘛!”
話題就這麼說完了!再帶著幾個人騎騾溜達幾圈,時間門還不算晚,能趕上進城,這就可以回了。
回去之後各自作何想,那誰知道呢。
彆人又什麼想法,李敬業不知道,但李敬業今兒聽了半晌,他覺得自己有點想法了。回來吃了晚飯,躺下心裡就跳的厲害!
真的!就是那種心慌慌的跳動。
他總覺得自家這兒子沒憋好屁!這種感覺恐怕不是空穴來風。國公府這邊每天接待什麼人,在書房呆了多長時間門,能瞞住的彆人,但卻瞞不住自己的!還有便是,很多時候,這小子還帶著人去馬場那邊說話,空曠的地方,有時候一說就小一個時辰!
你說,這各種各樣的人,他跟人家說啥呢?
今兒再一看公主,他的心更慌了!咱雖然少見聖人,但年輕的時候還是見過的。咱雖然在朝中當的不是什麼大官,但也知道這些宰相要是想添堵,聖人想擺弄他們都不大容易。
可是,就是這麼些難纏的,被自家這位公主兒媳,給擺弄明白了。
聽她說話,擺事實,講道理,動輒便是大唐的宗旨,大唐的國策,大唐的軍策,可彆扯淡了!大唐向來就沒有那種明確的提法。
可是,她就那麼說了,然後臉不紅心不跳的,那些宰相還都給認了。
對那不是很聽招呼,意見不一致的,那軟言軟語裡裹著毒藥呢,一個應答不好,那大概說了,改明兒懷裡就得被公主給塞個刺蝟抱著。他不敢不答應。
這樣的公主,拿捏權利那個分寸,怕人著呢。
這兩口子一明一暗,到底想乾嘛?
越想越不對,他蹭的一下坐起來,嚇了劉氏一跳,“乾什麼?”
去祠堂。
這都什麼時辰了,去祠堂?
嗯!李敬業也不解釋,胡亂的拉了衣裳穿上就往祠堂去了。跪在老國公的牌位前,他不敢把話往出禿嚕,隻在心裡一遍一遍的說,“您可是忠臣!咱家是大唐大大的忠臣!對吧?咱隻能做忠臣,不能改了,對吧?”
李績無言,隻有一塊牌位在那裡放著,在燭光的映照下,明明滅滅。
良久,李敬業點頭,“嗯!對的!不能改的!”
然後很晚了,四爺被秋實告知,李敬業來了。
澤生蹭的一下從被窩裡鑽出來,“找祖父玩!”
桐桐給摁被窩裡,“祖父找你阿耶有事,你乖乖睡覺,明兒找你祖父玩。”說完孩子,才問四爺,“怕是出什麼事了?”
不是!怕是李敬業聞到什麼味兒了。
可是聞見味兒也不行呀,不能跟你說實話。
李敬業在書房裡轉圈圈,叫秋實去外麵守著,這才壓低了聲音道,“你彆拿話糊弄我,你跟公主……到底在謀劃什麼,我也不問。但有一點,你必須給我記住了。”
四爺拉他坐,人家不坐,就拉著四爺不撒手,“你得記住了,老爺子做了一輩子忠臣……兒孫不能謀反呀!”
四爺:“…………”一直把李敬業當個造反頭子,誰知道最堅定的維護李唐的會是他!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份忠心——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