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麼說武後就是武後呢,她是真的特彆有膽量。乾啥事不得有風險呀?這點風險我還不能冒一下嗎?
冒!
甩開軍隊,但不能不做準備。她在新投靠的人員裡點兵點將,最後點了監察禦史魏元忠,把人宣召來,“這沿途的安全你負責,能不能安全到達,全看你的了!本宮是把自己和聖人乃至於皇室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你手裡了,你去辦吧。”
監察禦史是個啥官呢?
是個文官,且是個八品的文官。他彆說有一兵一卒了,就他本身而言,那是一個下屬都沒有的。一個八品,還能怎麼低呀。
魏元忠都愣住了,抬頭愕然的看天後。
武後也看他:“怎麼?不敢?”
魏元忠咚咚咚的磕頭,當時脖子一梗:“您都敢,臣有何不敢?”
敢就去辦!越快越好。
真就什麼都沒問,叫魏元忠去辦了。
魏元忠能怎麼辦呢?叫沿途各州縣的官府、士紳、大族迎接護送?從一地的邊界送到另一地的邊界?這個法子肯定行,但要真這麼著,聖人一道旨意就辦了的事,何苦叫自己辦?
那這個法子就不想了,行不通。
回家去用井水從頭澆到腳,涼透徹了,腦子的靈光給冒出來了。這家夥直接跑牢裡去了,挨個的把牢裡的每個囚犯給看了一遍。常年關著的人,能什麼樣呀?穿的破破爛爛,麵黃肌瘦,雙目發直,這都不是咱要的人!結果功夫不負有心人,轉了長安和萬年兩個縣之後,還真給找到一個比較特彆的!這人往那一站,就像是山上下來的土匪,那兩眼都冒著凶光。在這大牢裡能保持這麼一個狀態,這能說明很多問題的。
行!就你了。
他把人提出來,在平康坊包了一家妓|館,請這家夥一條龍享受了一遍,這才把事說了:反正聖駕沿途不能被騷擾,你呢,得去把沿途的這些盜匪呀,小偷小摸的,凡是不法的都給我約束起來。就這點事,你看你能不能辦吧!
這人桌子一拍:就這點事,成!我辦了!拿套官服來,這事就成。
行!八品的舊官服塞了一套叫他給換了,贈了一匹馬,這人翻身上馬,這就辦事去了。
林雨桐是知道這一段近乎於戲劇的曆史情節的!是的!曆史上就是這樣,武後真就是這麼甩了軍隊,而後在一賊匪頭目的保駕護航之下一路平安的抵達洛陽。
彆說受侵擾了,便是財物,彆管是公的還是私的,一文都沒丟。
武後膽大敢想,魏元忠膽大敢接,那個賊首膽大敢乾。
都是有虎膽的牛人!
就說這個事,換成四爺,四爺會去乾嗎?不會!四爺求的是一四平八穩。
可武後上位注定跟一般的帝王不一樣,她這個操作呀,就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懸著呢。
此時的長安,還剩下誰呢?
朝廷的這一套人馬,大部分都帶走了。但像是劉仁軌這般的老臣,卻又留下來了。說是聖駕不在,京都不能無人理事。老臣持重,留下主持日常事務。而鎮國公主,主要負責賑災事宜。
誰都沒多想,聖駕東巡洛陽,在聖人身子好的時候,不說每年都去住半年吧,三年去兩次是有的。結果,長安還是長安,東都還是東都,一點都沒變。
所以,大家都覺得,這次應該也一樣。
跟去的朝臣很多,大家想的都是:第一,這麼安排能減輕長安的壓力;第二,聖人要封嵩山,規模不小,臣子跟隨,再正常不過了。當年封泰山,也一萬多人隨行了。大差不差一樣的!
這個的好處就是,人心很安穩。糧食從東都運來,桐桐坐鎮衙門,調度安排賑災。可謂各司其職!
是!這次的旱災確實是厲害。地乾的裂開那麼大的口子,夏糧絕收,秋糧種不上,一樣是絕收。
這種級彆的災情看怎麼去比了,要是在而今跟曆史上的災難比,自有唐以來,也就貞觀初年的災情可與之一比。可要是跟後世,尤其是見識過大明的災情之後,就再不會覺得如今的災難難處置了。
一條一條的往下放,不走彎路,該懷柔的時候懷柔,該強硬的時候強硬。劉仁軌就覺得,公主處置的,是他作為丞相這麼多年以來最省心的一個救災了。
這邊是省心了,可洛陽的情況卻又不好了!
長安旱的地皮乾裂的一道一道的,可洛陽發了水災,雨連月不停,河水溢灌。
這般異常的氣候之下,本就身體不好,又在路上顛簸了千裡的李治病倒了!
沒進洛陽,又回不了長安,這卡在了半道上,怎麼辦呢?
之前出發前就說要封嵩山,於是,禦駕一行就停在嵩山腳下。
這個時候了,李治的第一反應是:快馬加鞭,傳召鎮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