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後甩袖而去,大殿裡的大臣站了良久才有人反應過來,裴炎被抓起來了。
張柬之轉身就走,“我去公主府。”
狄仁傑慢悠悠的,並沒有跟張柬之同行,事情到了如今,其實很多事都明了了。找公主,公主能怎麼辦呢?
“公主說過,您在,大唐的榮耀就在。”張柬之梗著脖子跪在林雨桐麵前,抬出這麼一句話來,而後道:“那麼臣敢問殿下,而今的大唐,還是大唐嗎?”
林雨桐就問他:“大唐的根基是什麼?”
張柬之皺眉,沒有言語。
“是李家皇室嗎?”
張柬之點頭,“是!自然是的。”
“隻是李家皇室的嗎?”
張柬之搖頭,天下自然不能隻是皇室的。
林雨桐就道,“天下,是皇室的,是滿朝大臣的,更是天下子民的。平心而論,天下亂了嗎?”
沒有!
“對!子民沒亂。”林雨桐又問,“若是為臣子,太後不會繼續用你們嗎?”
會!肯定會繼續用自己這些大臣的。
“那你告訴我,太後是李家的太後嗎?”
“是!”
“是李家婦嗎?”
是!
“她的血脈都姓李,對嗎?”
對!
“那她能長生不老,在這世上千年萬年的長存嗎?”
不能!
“若是百年之後,天下歸誰?”
李!
“是啊!不管她承認不承認,她都屬於李唐的一部分。不管她把她打扮成什麼模樣,想怎麼掙脫,可你我都知道,她就是李唐的一部分,那麼,她所擁有的一切,難道不是李唐的一部分。為一名號,引動天下大亂,是幸事嗎?”
張柬之不能答!
“我是說過,我在,大唐的榮耀就在。”林雨桐就道,“守護子民,叫爾等能站在清明的朝堂,便是我的職責。至於大唐……如果這對你,對你們來說,是一件特彆重要的事的話,我會想辦法的,這樣,成嗎?”
張柬之眼裡閃過一絲落寞,在林雨桐的攙扶下起身後,鄭重的道:“殿下,臣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也知道您而今的位置最為尷尬……可這件事您還得管,裴炎無謀反之意。”
“但裴炎是否枉顧先帝遺命?”
是!
“這等臣子,你告訴我,保來何用?他若不是跟崔家有了某種默契,何至於此。有些事,往往是被他這樣的人給壞了的!他先背棄先帝,後背棄太後,敢問,還有什麼是他不敢背棄的?!何況,太後說他謀逆了嗎?沒有!太後說的是,他有謀逆之嫌!揚州有人叛亂,太後問他,該怎麼辦?他說不用平叛。那麼,太後說他有謀逆之嫌,何錯之有?”
張柬之一愣,這也對!不叫平叛,那太後懷疑他跟揚州那些事端有關,這說的通的,不算平白無故冤枉。人押下去了,可還沒審呢,這麼指責太後好似也不對。
他突然發現,太後而今露出的把柄越來越少了,做事越來越圓滑了。
是!就是得圓滑才能叫人無話可說。
武後坐在榻上,麵色很平靜。
上官婉兒遞了餐飯,武後也接了筷子。
她這般戰戰兢兢的,武後就笑,“你怕什麼?每逢大事要靜氣,沉下心來,處理便是了。記住,事越大,心越得靜!”
是!
半碗飯沒吃完,武後就道:“裴炎倒了,得找一個能替代裴炎,對上不會背叛,對下不會叫下麵反感的人。”
上官婉兒給盛了湯,大膽的插話,“不叫下麵反感的人,好找。可對上不會背叛的,不好找!”
是啊!不會背叛的,不好找。
上官婉兒就說,“鎮國公主,不合適嗎?”
不合適!但你一提,我還真想起個人來,“你覺得駙馬如何?”
上官婉兒愣了一下,“駙馬?”長的很好看,很風雅,很精通雜學,很會跟異族打交道的那個人嗎?“不會背叛,也不會叫下麵反感……但是,駙馬好似不是很擅長做官!”叫一個不熱衷權利,不擅長權利的人進入這個角鬥場,是否太殘忍?
武後搖頭,“沒事,他背後有鎮國撐著,有我撐著,這就足夠了。”
然後一道旨意下來,桐桐瞬間剪壞了一盆牡丹。
上官婉兒一看公主麵有異色,就安慰說,“太後說了,有她撐著,有您看著,駙馬可以的!”
嗬嗬!那可太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