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著呢,育蓮帶著個高壯的小夥子騎車自行車從巷子外麵來了,老太太就笑,“雷子來了?”
來了!
雷子大名雷智平,是方副局給介紹的。兩人在縣城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覺得還行,今兒是第一次來林家。之前在縣城老太太倒是見過,雷子也去三雲縣見了林雙朝。這不是秋裡還有秋莊稼要收,小夥子就來了。
老太太就說,“來的正好,正說想叫小桐和老四回來搖棗。”
不用喊了,這點活我乾。
二十七八的小夥子,虎背熊腰的,說話跟打雷一樣,往那裡一站就叫人覺得不敢招惹。
金絲就笑,“喲!是育蓮的對象呀?沒聽你說過。”
雷子一邊撐著自行車一邊道:“嬸子,有啥活你喊我。”
成!
這邊笑的應著,見林家人都進去了,才進去說男人:“……你看林雙朝,是沒有安排子女,但是說實話,要不是他的麵子,林家這倆閨女農村戶口的憑啥說的對象條件都不差?我給你說,咱家閨女也不小了,安排工作的事你得抓緊。”
知道!知道!小點聲吧。
老太太就愛看雷子乾活,這個大孫女婿乾活是真利索。高城以前也來乾活,那是個乾鼓勁沒竅道的。老四也來乾活,倒是可認真的,但就是看的著急。翻地不疾不徐的,好像乾完不乾完沒關係,收成好壞也不是很在乎的,看的人都冒火。
這一對比,老太太對大孫女婿可熱情了,“雷子,想吃啥,奶給你做。”
育蓮一邊拾棗一邊道,“彆忙了,我跟雷子一會子去小桐那邊吃。回來可能晚點。”
哦!成,姐妹們該多來往才是。
於是,晚飯的時候桐桐就等來了大姐和準姐夫。
四爺跟雷智平之前就認識,如今再見沒那麼些客套的,直接往家裡去。桐桐切了兩個涼菜,四爺開了酒,他們的話題就是這幾天哪裡的誰又犯事了,被按住了,判了幾年。
桐桐呢,則是關心雷家的情況。
雷智平是親爸後媽,後媽還給生了兩個兄弟,也就是說跟婆家這邊必然親近不起來,人家才是親親的一家人。這麼著也好,少了許多是非。
在縣城有一院子,在單位上還有四十平的房子,肯定是怎麼住怎麼夠的。
“國慶想把結婚證領了,簡單的辦個婚禮!這邊的,民辦老師先不做的,準備考試。明年的話,去機關幼兒園過度一下。”
林雨桐給育蓮取了二百,“你買點你想買的……”
太多了!
“拿著吧!便是暫時不工作,這錢你拿著也夠買零碎了。”
反正都是緊巴著起步的,比種地的農民強,但要是自己再不想辦法,可能在城裡麵就過的有些不如人了。
林雙朝對此不插手,他的態度就是:我確實是你們的爸爸,你們的爸爸當官,你們能遇上相對好一些的對象,但是之後,我還是這個態度,怎麼經營你們的生活,還得看你們自己。不努力肯定是不行的。
育蓮和育蓉是看明白了,所以一個借著單位的便利,去職工大學深造。一個讀夜大,考函授,總是在想法子靠自己自力更生的。
雷子給四爺說,“你要想留在派出所,就要抓住機會……”
四爺擺手,“沒想留,真要是留下了,問題才大了!就是借調,完了還會回原單位。”
這倒是很理智的想法。
兩人喝酒喝到過了九點,這才推著自行車回林家了,今兒肯定是回不了城的。
林雨桐和四爺把人往巷子口送,手裡舉著手電筒,“巷子裡有兩家蓋房子,路上又是水又是泥的,木料橫一根豎一根的,再給絆一跤。”
硬是給送到巷子口,看著兩人走遠了。
桐桐拽著四爺,用手電照著腳下麵,“看著點,跨過來!”
地上都是汙泥,得踩著磚塊往過走。
四爺就笑,“你隻管走你的,我還能摔了?”
兩人嘻嘻哈哈的,惹的巷子裡的狗叫喚個不停。
劉成功出來,用手電筒朝這邊照了一下,“老四和小桐呀?這麼晚了乾啥呢?”
他家蓋房子呢,門口放著木料,怕被人偷了,晚上警醒的很。
桐桐就笑,“做賊呢!來看看少了啥沒有。”
把劉成功說的就笑,“能看得上就拿走!”他追著問,“是有啥事要幫忙還是咋了?需要人你喊一聲!”
四爺就擺手,“送她姐跟姐夫去了,沒事。”
哦!
劉成功說著,就往出走,這是還想聊幾句還是咋了?
桐桐拉著四爺就走,她很不喜歡跟這個人說話。人不壞,但就是比較軸。溝通不來。
劉成功也不是非得找人聊天,事實上就是這破木料真不能丟了。等四爺和桐桐進了家門,他拿手電筒一照,噯,好像有點不對。他看路邊的泥腳印,順著泥腳印一直到蘇環嬸子家。
這腳印還是新鮮的,這麼大,這得有四十三碼吧,這是個男人的腳印。蘇環嬸子家沒男人呀!
彆是叫人混進去了吧!
他蹭蹭蹭的就繼續朝前走,這個點巷子裡就老四和小桐還沒睡,他過去拍門,“老四!老四!”
敦促而有力的呼聲,把桐桐給喊愣住了。
四爺去廁所了,她先給開門,“怎麼了?”
“老四呢?”
桐桐朝後一指,“馬上就來。”
四爺出來在院子裡洗個手的工夫,劉成功都不等,拉著四爺就走,“老四,去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出啥事了?
桐桐不放心,拿著手電筒緊跟著就過去。結果劉成功用手電一照,“看!這腳印!”
林雨桐心裡咯噔一下,今兒蘇環嬸子不在,她娘家侄兒要結婚,她提前回娘家幫忙去了。家裡隻有白彩兒和她三個月的女兒。她家的房子隻蓋了後麵的正堂和廈房,前麵不是房子,就是前圍牆,在圍牆上開個門。林雨桐趕緊拿著手電在蘇環家前麵的圍牆上照了一圈,沒有翻牆的痕跡。而腳印隻在大門的正方向,這就說明——人家是走進去的。
農村這住宅,一家挨著一家。自己隔著牆跟婆婆說話,彼此都聽的見的。要是真進了不該進的人,白彩兒一聲喊就能驚動人。可是……她沒喊呀!
林雨桐歎氣,就說,“嗐!必是白天給你們家幫忙的人踩了一腳泥,來找彩兒嫂子借水桶留下的。”
可瞧著泥還是新鮮的!
“手電照的,光線的問題。”林雨桐拉了四爺,“走!回家!”然後說劉成功,“彆一驚一乍的,沒啥事。”
劉成功嘀嘀咕咕的也朝他家去了。
可這一晚上他都睡的不安穩,就操心誰把他家的木料給扛走了。有點動靜他就醒來,得出去看看。
家裡沒表,他也不知道是幾點,反正是第三次聽到狗叫,好似是誰家的門響了一聲,他就趕緊起來,也沒拿著手電沒開燈,就站在院子門口看看哪裡的動靜。結果就看見巷子裡走出來個人,高高大大的,可能是走的比較著急,烏漆墨黑的,沒看見這邊站了個人。
但他看見對方了,哪怕黑,但適應了光線也能大致辨認出來。
第二天他就偷摸找四爺:“……狗慫王樹生上寡婦的門不乾好事。”
誰是寡婦?
“蘇嬸子這個歲數當然沒男人上門,可白彩兒……跟寡婦有啥不一樣。我半夜看見王樹生從巷子裡出去了……昨晚那腳印肯定是這狗慫留下的。老四,你以前跟王樹生關係不錯,跟趙大用也都是鄰裡鄰居的,不能大用才進去,咱就看著他媳婦偷人吧!”
桐桐:“……”叫四爺管這鹹淡事,我看你也是太閒了!她催四爺,“快遲到了,趕緊的!”
四爺擺脫劉成功的糾纏,利索的走人了,他今兒真的有正事要抓緊辦呢。
桐桐打發劉成功,還警告對方,“這話不能瞎說!要叫派出所知道了,男女都得進去!你想想趙家的孩子才多大?離了媽行嗎?”
把劉成功給嚇唬回去了。
可這個事,巷子裡誰不知道?
大民和秦引娣住的那邊跟蘇環家緊挨著,秦引娣拿著針線活過來,低聲跟桐桐說,“昨晚上,我半夜上茅房去,就聽到隔壁的茅房裡有男人的咳嗽聲。到底是誰咱不知道!但肯定是有人!我回來給你大哥說呢,你大哥還罵我,說不叫我多管閒事。這不是閒事不閒事……關鍵是我不知道該不該跟白蘭說。白蘭還看著彩兒可憐,總是幫襯一些。可要是彩兒有偷人這毛病,還是要給白蘭說一聲的。”
說一聲?
咋說?
說你姐偷人?
林雨桐搖頭,“說啥都不合適。裝不知道吧,咱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許是有啥誤會也不一定。”
可這邊妯娌倆正說話呢,對門的桃嫂子也來了,朝外指了指,偷偷的說,“聽說了嗎?彩兒跟那誰好上了。”
林雨桐就納悶了,這些人都是咋知道彆人的事的!之前有沒有咱不知道,就昨晚自家猜出來了,劉成功看見了,也知道了。就是大嫂住在隔壁,聽見了,這都合理。
問題是桃嫂子是自家的對門呀,跟蘇環嬸子家隔著那麼遠。
“你是沒碰見白彩兒!”桃嫂子就學,“我今早出來在巷子裡擇菜,彩兒抱著孩子也出來了,問我想做啥飯,我說包一頓二合麵的韭菜包子。結果彩兒說,你院子裡的韭菜還有多的沒,給我些,我給我娃她乾爸也包一頓。我就問說,你閨女的乾爸是誰呀,沒聽說你家認乾親。結果彩兒說是王樹生。王樹生才娶了媳婦有三個月沒有?沒有吧!收完麥子的時候結的婚,到現在也就勉強三個月。人家啥時候好上的咱也不知道,反正說是娃她乾爸。我就說,那韭菜你啥時候吃,啥時候給你鏟去,人家說晚上吧,晚上娃她乾爸來。這就是沒想著避開人!”
林雨桐都驚呆了:“瘋了吧!這是一點都不避諱。”
“我還能哄你?”桃嫂子就說,“我當時都給臊的,臉上火燒火燎的,人家還就怕人不知道。你說她這是圖啥?王樹生還能跟媳婦離婚再跟她過?”說著,就提醒桐桐,“可彆叫老四再跟王樹生這種人來往了,我跟你說,這跟著啥人學啥人,整天在一塊,好的學不會,壞的一學就會!”
桐桐:“………………”原身留下的後遺症很明顯,那些狐朋狗友不管誰乾個啥,這些人都要把四爺拉出來在溜一遍!一點也不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