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銷社是計劃經濟下的產物,隨著市場的開放,這地方能怎麼樣呢?不經過一番改革,是肯定不成的。但是改革,會怎麼改呢?
所有的改革,其實都是從人員的精簡開始的。何況供銷社這種的服務,那是非大動不可的。
四爺回來商量的就是這個事,“工資降了一半……幾乎是月月虧本!”
現在鎮上都是五天一個集市,都來鎮上趕集了,市場上幾乎是啥都能買到,人家為啥要去供銷社呢?
便是油鹽醬醋,你聽就行了!巷子裡每天都有人趕著驢車喊呢:“換醋換醬油換油鹽……”
用啥換呢?用麥麩就能換。
所以,幾乎家家都在門口喊住驢車,油鹽醬醋這就解決了。便是小餅乾小麻花這些,也有小商店在鎮上開起來了。人家的東西好,服務也好,熱情的很,常不常的還給搭個小搭頭,這就更不會去供銷社了。
林雨桐就說,“說實話,這個機構能遍布所有的農村鄉鎮,跟郵政似得,鋪滿了。這是特彆大一條物資供應鏈。若是能做到按需配貨,你說這得多掙錢呀!壞就壞在人事上了,壞在思想理念上了。”
是這個道理!動輒給醋裡添水,給散酒裡兌水,給餅乾之類的弄的潮濕了增加分量,自己內部把這種行為當做了一種理所當然,這其實是誰想去改都特彆難的事。
機構太大,太龐雜,人員與當地結合太緊密,這就是不破不立的事。
四爺估計是不想在裡麵浪費時間了。
在四爺的想法裡,他想要的應該是一個紮根村鎮的一個農資超市。凡是農業所需的一切東西,都能在這個農資超市裡買到。且帶有許多服務!
比如,農機壞了,維修人員一十四小時內得上門處理。比如,莊稼裡長了哪種蟲了,專業人員得搭配出最優的農藥方案來。
甚至是能做到有些農具和農機的升級和以舊換新。
做一個這樣的超市不難,但難的是將這樣的超市鋪滿。說實話,哪有供銷社的渠道更好呢?
但顯然,用不了人家的渠道,再加上對方的負擔實在是太重了。那就不如再自己來。
四爺怕是想在公社開第一家農資超市吧。但有個問題是,現在這農資市場並沒有開放,依舊是國家計劃內調撥。
以前是生產隊,集體乾活。上麵給撥了多少,咱就用多少。但現在這聯產承包責任了,家家戶戶都要從地要產量呢,那對化肥就都有需求。這樣的話,國家撥給的就不夠了。縣上的生產資料公司也挺難的,下麵的百姓急著要,可手裡沒有那麼多。沒辦法,縣上給下硬指標,到各地去采購。看哪個肥料廠要多餘的,咱幫著采購。可廠裡的原料是國家調撥的,哪有那麼多多餘的?有時候跑遍全國數省,能搜集來五六車就不錯了。但這點化肥,對這麼大一個縣來說,就是杯水車薪。
也就是說,工業的調整沒有跟上農業生產的需求。
以公對公都買不來,那麼請問,一個私人的店,從哪弄化肥去?
要說弄個化肥廠,可生產啥玩意不得原材料呀?原材料還是計劃內調配,怎麼生產?
成了一個死循環。
晚上了,桐桐才問四爺說,“現在做這個肯定是不成,時機不到。”
四爺就說,“時機不到就先做彆的,總得有些積攢才能說其他。”
可先做的話,先做什麼呢?
四爺想做半機械的農具,比如很簡單的玉米脫籽機,有小型的手搖型的,也有稍微大些的,靠著雙腳踩就能操作的。
畢竟現在這種玉米,幾乎還都是用手往下尅。
比如手搖的,一個碗大的小家夥就能操作。而這種東西咱不說多少錢,拿著鐵來就能換一個,不成嗎?錢沒有,但是誰家沒點鐵疙瘩呢?破鍋爛鋤頭的,都可以呀!
桐桐:“………………”你這起家的操作,是不是有點太寒磣?
嫌磕磣了?
沒有!沒有!那絕對沒有!桐桐的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得,朱元璋開局一個碗,人家換了個天下。咱家……不就是收個破銅爛鐵嗎?
收!
然後金印和楊淑慧就聽說他家老四要把那塊當初花了千租了一十年的葦地清理出來,“收破銅爛鐵?”
不是!是收廢銅廢鐵!
金明明眨巴著眼睛看她爸,不明白這個差彆在哪?
她爸可嚴肅的告訴她:“廢棄之物再利用,是服務大眾。”
金明明扭臉看媽媽,嘴角動了一下,好似等著媽媽去反駁。
結果她媽媽給她夾了一塊肉,然後才說,“收破銅爛鐵是賺蠅頭小利,服務大眾是為人民服務,為人民服務是一項偉大的事業!”
金明明把肉塞嘴裡,嚼吧嚼吧,然後點頭:“真棒!”
對!你爸最棒!
好吧!我爸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