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月五號!
看來這家夥很著急了。
送走了白彩兒,金絲又來了。她這已經五天來家裡第三次了。為了啥事呢?為了當年王根生和王樹生強行從家裡借走的六百塊錢。
當時怕這錢不乾淨的,連累周海潮丟了工作,因此在派出所的時候就不敢承認他們借給過對方錢。而今時過境遷了,這兩人也回來了。六百也不是個小數目,金絲的意思是想要回來。
周海潮常年在外麵工作,在村上人緣不是太好,也不是有勢力的人家。金絲就希望金家出麵幫個忙,“老四跟王根生不是朋友麼?給說一聲,暫時還不上都沒事,哪怕每月十塊二十塊呢,慢慢還!小桐呀,姑的日子也不好過。”
林雨桐馬上就道,“這事其實好辦!但現在王根生住院,她肯定暫時還不了。但是,這兄弟倆個,一般是王根生聽王樹生的。趁著王樹生才出來,還不敢怎麼著的時候,你叫我姑父上門,叫王樹生補上這一道手續不就完了嗎?要回來多少算多少。再不行,你最起碼得知道王樹生是咋想的,對吧?人家說不定也沒想著耍賴呢。就是讓四海去說和,總得是人家不願意,我們才能幫著說和吧。”
這話也是正經道理!
金絲急匆匆的又走了!
楊淑慧心裡歎氣,完了,王樹生又得倒黴了。其實弄幾塊狗骨頭訛詐這個事,也沒那麼嚴重吧。
林雨桐低聲道:“王樹生叫李花花去勾引四海,打算拿住把柄。”
楊淑慧臉都氣白了,“這狗慫東西!我找他去……”
“媽!”林雨桐攔住了,“這事李花花不乾,跟我說了。你彆管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他。”
金印在邊上歎氣,“這就是有錢的壞處!男人有錢有權之後,就是這樣子的!咱一般人看不見,但其實呢……後頭的花花事一堆一堆的!這不是你不想人家就不算計,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他第一次主動提出了,“房子該蓋還是要蓋的,隻是能走就走吧,彆窩在這小地方了。”
本來就不是這個環境的人,非要窩在這裡。彆人不說你們心裡本是打算把這一片給帶動起來的,總是以為你們沒能耐走出去。
人就是這樣的!好似在外麵把事做大了,才是本事。門邊上的,倒是少了幾分敬畏。
到了外麵免不了這樣那樣的算計,可門邊人的算計……時間長了,結冤仇呀!
四爺回來的時候,金印就是這麼說的,“能走就走,院子該蓋還蓋,我跟你媽搬過去住。你們有時間回來小住就行。你大哥和三哥在家呢,我們肯定是不放心的。”說著就看桐桐,“王樹生那樣的東西,你想收拾他,爸知道就是抬抬手的事!可是小桐呀,這有啥意義呢?這人啊,就是這樣的。從來都是外人誇你,自家人損你。你越是有錢,害眼紅病的人就越多。收拾了一個王樹生,後麵多的是李樹生張樹生,這又是何必呢?”
桐桐就看四爺,四爺點點頭,這事就暫且放下了。不過是早起桐桐跟四爺一起上班,下班的時候桐桐過去接。而白天的時候,金印去廠子裡,確保絕對不叫兒子落單。
四爺真的是在與人為善,去縣城辦事的時候,還專門去看了王根生。
王根生麵色不好,四爺又給塞了一千塊錢,“先養身體,彆的不要多想。”
錢王根生拿了,咬牙切齒的,“王樹生這狗東西,我跟他沒完。”
四爺就說,“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結。你看你這次差點沒把命搭上,到底是咋落水的?還有印象沒?”
被人撞了一下,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不好說!周圍也有幾個人,到底是誰撞的更不知道。
“算了,過去了,活著就行。”四爺還安慰說,“王樹生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我那個姑父,追著他要債了。當年你們到底咋弄的我也知道,不過周海潮這人……心思沉的很。不要看隻是一個學校管後勤的……這人路子野!有錢,路子趟的寬。你以為他的錢隻是那十年從財東家搶來的古董?有那個,不全是!他負責給學校建校舍,當時工地上據說是挖出東西了……”
王根生愕然,“真的假的?”
“有人私下說,我也沒見,倒是真不知道真假。”
但是王根生還是信的,蓋學校的地方原本就是墳場,是平了墳之後在上麵蓋的學校。好些人在老院子裡蓋房子,一拆就能發現可多銅錢銀元呢,更何況事老墳場,發現啥都不奇怪。
兩人閒聊,東拉西扯的,那個話題隻是其中的一個,半個多小時之後四爺就告辭。
出去之後上了車,破車也給配備了個司機,桐桐不叫自己開車了。
臨走的時候朝醫院看了一眼,心說,叫桐桐收拾你們,其實是給了你們活路的。爺等閒不愛搭理這種小蝦米,奈何有人非過線的蹦躂,觸碰到桐桐最不能忍耐的點了。
是的!弄幾塊狗骨頭訛詐,哪怕抱個雞往車軲轆下扔,這種事桐桐笑笑就過了,壓根不會生氣。但手段臟的沒了下線,這個事不給她個了結,她心裡不得勁。
行吧!爺送王樹生一程。
四爺乾啥了嗎?四爺就很講人情的去看望了王根生,跟王根生聊了聊。
聊了王根生關心的問題,僅此而已。
王根生跟同一個病房的吹呢,“那是我哥們,打小一塊活尿泥的!這小子現在發了,老丈人當官的,牛氣的很!”
同一個病房的就說,“人家那東西是真好,咱得承認這一點。”
那也對!
就有人搭話,“咋聽說誰在老物件上發財了?這玩意現在可值錢了,我村裡就有人拿個尿壺換了三千塊!”
是嗎?
“你不知道?好些人老宅子現在可多城裡人來,啥老家具,老門窗,都要的!”說著就說,“職中跟前就是發現了個老墓……夏天的死後一場大雨給衝的,說是一個放羊的過去放羊,羊掉到衝出來的溝裡去了……後來聽說來了專家,說是一個公主墓還是郡主墓的,弄不清……”
然後這個一句那個一句,感情大家都知道這個事,最近鬨的最熱的也是這個事。
可對才回來的自己來說,自己是頭一次聽說。
同理,王樹生八成也不知道。
王根生沒再多的住院,叫大夫給開了藥,當時就回了家。一回來王樹生就上門,晚上的時候李花花瞪王根生,“你再敢跟他來往,咱就彆過了。”
王根生低聲道,“敢賣我媳婦,他是嫌命長!你去,開門去,隻當那些事沒跟我說過!你等著,你男人要是給你把這個仇報不了,下輩子真就去當個活王八!”
李花花看了他一眼,果然是開門去了。門一開,就去院裡剝苞米去了。
王樹生訕訕的,一進屋,王根生還跟以前一眼,“哥,你來了!狗X的那一天到底是誰把我推下去的,你看見了沒有?”
“沒有!怕不是誰的撈魚杆把你撞下去了?”
有可能!王根生也不深問了,“算我倒黴!”說著就又道,“回來的時候碰見周海潮,這貨半路上攔住我要債呢,他找你沒有?”
找了!我沒搭理,誰認賬他的賬呀!
王根生就低聲說,“哥,你不知道,職中那邊有個古墓,周海潮發家發大了!老物價那價錢,幾百萬都是小數目的。聽說是個公主墓……陪葬都是皇宮裡的東西。周海潮這個狗東西不言不語的,鬨不好家產比老四多的多。就六百塊錢,還咬著不必放……”
對於急著弄錢的王樹生來說,這無疑是個重要的消息。他聊了一會子,以時間不早為由,告辭走人了。
李花花關了門,進屋看王根生,“說那麼些屁叨話乾啥?”
王根生冷笑一聲,“敢欺負我媳婦,我要他的命!”
王樹生越想信越熱,還得拿住周海潮,這貨也是能耐,白天找周海潮,說是要錢也行,晚上上家去裡,今晚上就有錢給了。
周海潮當然就去了,去的時候就王樹生的媳婦在家呢,“叔,你等等,樹生說你來了就叫你等著就行,他馬上回來。”
行吧!等著吧。
等到大門一響,哢嚓一關,這年輕媳婦蹭的一下把衣服撩起來了,周海潮嚇了一跳,才要往出跑,就被王樹生給攔住了,“海潮叔,你這可不講究了!怎麼能欺負侄兒媳婦呢?這我要是叫嚷起來,你說你得是啥罪過?”
周海潮忙道:“錢不要了,這事再不提了。”
這可不行!
王樹生押著周海潮到媳婦邊上,用借來的相機哢嚓哢嚓的照了幾張照片,而後拍了拍周海潮的臉,“先拿三千塊錢來,要不要你的工作得沒了,貪汙要是查了,你說不定還得蹲進去。”
周海潮沒法子,帶著王樹生出門回家,從家裡取了三千的現金,給王樹生。
王樹生把錢拿了,卻道,“哎喲!沒拿相機。這麼著,明兒吧,明兒也不用去我家,咱就在巷子口見麵,我把膠卷給你。”
這種無賴,周海潮能怎麼辦?行!明兒巷子口見。
有了這三千,王樹生當天晚上就給白彩兒送了兩千,“這是給娃的生活費,你拿著吧。”
白彩兒把錢拿了,也沒問錢是哪裡來的。裡麵趙大用喊了,“去了半天還舍不得回來?”
“就回來!”白彩兒看了王樹生一眼,一句話都沒多說,拿著錢就回家,把門關上了。
王樹生在門口站了站,回去給了媳婦一千,“給,拿著。”
她媳婦一邊哭一邊罵,手裡攥著錢數了數,放到一邊,而後抬手啪啪啪的朝王樹生的臉上扇,“要不是實在解不開鍋了,娃都沒法子養活……我把你個挨千刀……”
行了!行了!咱不說了。
這事辦的,王樹生憋氣不憋氣?還是得有錢,得撈一把大的。這事周海潮憋氣,可作為男人的王樹生更他娘的憋氣!第二天拉了周海潮,問說:“古墓在哪裡?今晚你帶我去認地方?”
這貨瘋了吧!古墓報上去就是受保護的,誰敢打主意,絕對的重刑!
周海潮才想說這話,結果看見王樹生陰惻惻的眼睛,還有那相機,他把話咽下去了,“我今兒要去學校,晚上九點,學校門口見,我指給你……”
成!
周海潮真的去指了,王樹生也真的認下了。但是,周海潮能在外麵混的風生水起,偷摸弄來那麼些錢財,這貨能不是個精明的?
他知道這事得完蛋,怎麼辦呢?抓緊提前辦退休。如今這工作難找,有個要退休的,利索的很,走人吧。
一辦完,周海潮就去報案了!在縣局報案的。從怎麼要債,怎麼被勒索脅迫,都一一說了,“他肯定是打古墓的主意,這東西要緊,可不敢叫人毀了。”
這是個大案子,但是呢,不現場捉住,都拿不住這些人。
人家辦案,有目標了,當然就要盯住,為的就是人贓俱獲。
然後等天冷的時候,很突然的,聽說王樹生被摁住了!原因是,意圖偷掘古墓。
哎喲!這個王樹生呀,這次可真是把事情給弄大了。這是剛要動手,被摁住了。這要是真動手了,這就是死刑呀!可就算是被摁住了,這也得是個無期吧!
巷子裡的人站在門口議論紛紛,正說著呢,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哭嚎之聲。這聲音不是白彩兒是誰?!
蘇環低聲嗬斥:“不嫌棄丟人?!”
白彩兒壓抑不住了,就是突然的覺得悲從中來,有一塊地方頓頓的疼,疼的連喘口氣都難受。
緊跟著又聽說,王樹生的媳婦領著孩子,站在王根生家門口,叫罵不住!說是王根生恨王樹生當年在派出所咬出他的事,先給王樹生出主意,又告發王樹生,這就是報複。
王根生可不認,“石場那邊私人能承包了,我跟幾個人一塊在石場問承包的事,一去就是一個多月,都是咱村上的人,你問問去,那麼些人一塊吃一塊住,我離開不離開過,他們知道!”
是!王根生沒舉報,但這主意是不是王根生出的,這就不好說了。
李花花知道是自家男人出的主意,心裡快意的很。
底下私下怎麼傳王根生的,王根生也不在乎。反正媳婦孩子熱炕頭,給石場跑跑銷路,日子也能過。彆管我怎麼算計的,反正我沒犯法!以老四對自己的了解,應該能猜出來是自己乾的。
但是,老四是不會揭穿自己的!犯不上!
他篤定他利用的四爺的消息,而楊淑慧和金印卻不這麼想。
小桐想收拾王樹生,家裡攔住了。但是,王樹生還是出事了!楊淑慧保證,桐桐啥也沒乾!
金印就看老伴兒:那你說誰乾的?
楊淑慧看那個坐在客廳裡,斯斯文文的看報紙的兒子,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金印:反正不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