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把詳細的都說了,吳秀珍坐在沙發上好半天不能動地方,“你姥姥姥爺早早沒了,我就剩你舅這一個娘家至親了。”
舅舅的喪事林雙朝沒去,林雨桐也沒敢叫他去。人這一走,林雨桐知道,林雙朝後怕了。後怕的結果就是給吳秀珍和她們姐妹三個,訂了體檢,每三個月一次。而且,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給育才打電話,這個年必須回來。
這忙忙叨叨的,等忙完這一碼事,都已經是東飄雪的季節了。再是飄雪,林雙朝一催再催,母女四個還是體檢去了。著重做婦科檢查。
等結果的時候,跟沈楠抽空聊了一會子,這才發現,沈楠交了一個新朋友。
兩人正說話呢,聽到有人叫沈楠。扭臉一看,是個高而健美的姑娘,年紀應該是在三十冒頭吧。這姑娘步幅好大,三兩步就過來了,“去辦公室找你,才知道你在這邊。”說著就看向桐桐,“你肯定是小桐,你的書我看過,作者的簡介上有你的照片,我一眼就認出來了。”然後伸出手,熱情的跟林雨桐握手。
林雨桐回應人家,並不認識。
沈楠就介紹,“這是方向。在婦L工作。”
你好!你好!
方向就低聲道:“現在多了很多失足女,你懂的。性-病這個東西好些人不了解,去一些小診所瞎治療。咱們的工作就是宣傳,跟醫院有很多合作的地方,處著處著就熟悉了。才說等你忙完了,想請她給我介紹你認識,結果,這不,咱就碰上了。”
很熱情,很爽朗,就是有一個初印象。
結果半下午的時候馬均田打電話,說是:“小桐呀,今晚我攢了個局,都給咱們金廠長說好了,你也一定得來。”
好啊!領導召喚了,哪敢不去?
四爺是回來換了衣裳接了桐桐一塊去的,為啥事的也不知道。
結果到了門口看到沈楠也才到,今兒這局攢的,什麼意思呢?
推開包廂門,馬均田已經在了。除了馬均田還有一個人,便是今兒才有了一麵之緣的方向。
這一瞬間都懂了!怪不得保密工作做的這麼好呢?
沈楠先笑了,“我的馬大哥呀,得罰你三杯呀。”
方向就過來拉沈楠,“幾杯都成。”然後跟四爺和桐桐打招呼,“其實早想認識你們了,可最近事都多,結果這都碰上了,再不把實話說了,這朋友就沒法處了。見諒見諒!”然後跟桐桐說,“我以前總說,馬均田是個很有風度的男人,可來了之後才發現,以前是我坐井觀天了。之前遠遠的見過金廠長幾次,這樣的風度真是太迷人了。”
林雨桐跟著笑,“你誇他,那可比誇我叫我高興!”
說笑了幾句就落座了。
林雨桐眼睛一掃,這是六個座位呀,還有客人?
馬均田取了酒開瓶子,扭臉跟四爺和桐桐說,“順道給你們介紹個朋友。”
正說著呢,包間的門被推開了,“來遲了!來遲了!緊趕慢趕,還是遲了。”
林雨桐扭臉一瞧,覺得整個大廳都亮堂起來了。來的是個特彆帥的男人!一身便裝,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身形挺拔有力,臉上棱角分明。
馬均田介紹說,“認識認識,這是馮誌剛……”
馮誌剛,武|警少校,還有個身份,那便是馮主任的侄兒。
四爺和桐桐隱晦的對視了一眼,頓時有些明白了,這哪裡單純的是給自己介紹朋友,分明就是介紹馮誌剛跟沈楠認識。隻當認識了一個朋友,接觸接觸,若是能發展,這是好事。若是不能發展,那就是本可以在一個圈子裡玩的朋友,僅此而已!
晚上簡單了吃了一頓飯,回來的時候四爺一身酒氣,但還是先去林雙朝的書房。
他在桌上寫下了幾個字:沈——馮——周。
林雙朝的手在沈和周的上麵點了點,“你的意思,周領導會去京城?”
四爺就在桌上擺弄,先寫了幾個數字,而後先把‘一’拿開,又將‘二’放在了‘一’原本的位置。下麵的好幾個‘三’,他點在這一排‘三’上。
林雙朝懂了,她是說,有一個‘三’能放到‘二’的位置上。
而自己屬於‘三’中的一個。
林雙朝按照位次選出屬於自己那個‘三’,擺放在‘二’的位置上。
四爺又搖頭,將這個‘三’從二號的位置上拿開,放在了‘一’的邊上,然後抽了一張空白的小方片紙擺在了‘二’的位置上。
林雙朝看懂了,這是說在彆人你爭我搶奔著‘二’使勁的時候,自家徐晃一槍,往彆處去?
這叫林雙朝有些沉吟。隨著自家的女婿掌控那麼大的集團,這將來級彆不會低。翁婿倆一直在一個圈圈裡,這是不行的。所以,調動自己是必然的。
翁婿倆都沒有說話,兩人在書房裡跟上演了一出啞劇似得。
但桐桐知道,陪父母住的日子不多了。這次若是能去京城,育材說不定能留在家裡陪伴父母了。
但這事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跟誰都不能提。
而四爺在廠裡那邊是有資格有一套房子的,住過去工作也方便。再加上附屬的小學中學,孩子轉學過去就可以了。
這段時間,兩人偷偷的布置那邊,反正就是隨時能搬家。
而在年前,馬均田發了請柬,再婚了,內部辦個茶話會,大家認識認識就可以了。
不用問也知道,這必是已經領了證的。
新人出現的時候,馮誌剛和沈楠做伴郎伴娘,兩人穿的特彆般配的跟在後麵。任誰看了不知道這什麼意思呀?
沈楠挎著馮誌剛的胳膊,過來給桐桐倒茶的時候低聲說,“是不是比你們金廠長也不惶多讓?”
瞧那得意的樣兒!桐桐也小聲問,“合得來嗎?”
沈楠輕笑一聲,反問:“你說呢?”
去去去!自己偷著樂去。
看著兩人走了,馮誌剛走哪都牽著沈楠的手,林雨桐也不由的笑了。回過頭來,看四爺正跟彆人有來有往的說話,右手端著茶杯沒撒手,可左右也一直攥著自己的手捂著了,她更笑。
四爺回頭看她,“把大衣的扣子扣上。”新蓋的小招,總覺得溫度不是很高。指尖冰涼冰涼的。
是呢!今兒特彆冷。
幫著送完客人,他們屬於最後走的那一撥。
方向一邊往出送桐桐,一邊道:“我們見過謝榮,這裡麵牽扯到小俊,我們當然會更謹慎。我也不怕告訴你,我以前當過兵,後來因傷複員了,生育可能有些妨礙。我們沒想著隔開小俊跟謝榮,這件事是跟小俊談過的。之後又去見了謝榮,總得商量一下孩子的事,叫她吃個定心丸的。也邀請了她來參加婚禮,但是她沒來。不過也可以理解。她要是找你,你可以告訴她,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鈞田或是我。鈞田忙的話,很多事未必顧得上,這就得我來處理。當然了,孩子的事,父母永遠是第一責任人。她隨時能跟鈞田溝通孩子的事,不要因為我們結婚了,叫她有這方麵的顧慮。我婆婆的意思是,還是想叫孩子跟著我們。她認為,孩子脫離了父母,終歸是有缺憾的。當然了,也是信任我,想叫我跟孩子培養感情。之前跟謝榮溝通過了,我們想把孩子的時間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周一到周五,一部分是周六和周日。謝榮想周六接孩子回去,星期一早上直接送孩子去學校。那周一和周五就我們帶了。但她這個人的脾氣我也有所耳聞,就怕在這個事情上,她帶了情緒。真要去找你了,能勸就勸幾句,再不行,我另想法子。”
也好。
事實上,人家方向說準了,四爺和桐桐到家的時候,謝榮正在自家客廳,喝的醉醺醺的。看地上的痕跡,該是吐了,小張才清理過。
林雨桐叫四爺先上樓,自己脫了大衣坐過去,拍了拍靠在沙發上正跟吳秀珍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說啥的謝榮,“怎麼喝成這樣了?”她說小張,“把那個解救的茶包泡一個來。”
泡了,給撞翻了,死活不喝。
“再倒!”
然後倒來了,等稍微溫熱了,林雨桐給摁住穴位喂下去了,“好受點沒?”
謝榮好似才回過神來,“小桐……馬均田這個王八蛋,他再婚了。”
離婚再婚,本也平常。他本不著急結婚的,但是事一件接一件的,他當然會趕緊結婚,直接斷了念想。
林雨桐問說,“喝了多少呀?怎麼來的?我送你回去吧。”
謝榮搖頭,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要是早知道……找了那個一個厲害的,還不如沈楠給小俊做後媽呢?你知道,方向特彆有心眼,跟小俊的關係可好了……跟哥們似得!要是沈楠,沈楠就不會!沈楠不會跟我搶兒子。”
“孩子那麼大了,知道誰是親媽!方向是當兵的出身,性格外向,跟男孩處的來。孩子跟著爸爸,有這麼一個不彆扭的後媽,孩子回家也自在,這是好事呀!白天孩子在學校,就晚上那點時間在家還得寫作業,算一下相處的時間,其實周末你們相處的時間更長些。你就當是給孩子找了個放心的托管,有人接送有人管孩子的學習,周末你帶著孩子出去轉一轉玩一玩,再有半年都上中學的孩子,能不知道誰是親媽?”桐桐說著就道,“你得這麼想,你有房子,有穩定的工作。在單位裡沒人難為你,凡是不好處理的事情都不會到你手裡,工作沒壓力,機會和獎金這些東西少了誰的也不會少了你的。每天高高興興的上班,晚上看看電視美美容,然後睡覺。你不缺權利的庇護,你不缺金錢的開銷,周末帶著孩子出去隨便的開銷,沒有家事瑣事煩心,沒有婆媳關係要處理,沒有難纏的領導壓榨,說實話,八成的女人都羨慕你現在這樣的日子。”
好說歹說的,給送回去了。
塞到床上,床頭櫃的保溫杯裡給放上溫水,關了燈,桐桐直接就走人了。
人一走,謝榮就睜開眼,而後哭了。
她從知道馬均田要再婚,幾乎是天天給沈楠打電話,但是沈楠再沒結過電話。她也去醫院找過,每次都說沈楠在手術室,這是從來沒有的事。
曾經她也去沈楠家的家屬院門口等過,她看見她挎著一個很帥很有氣度的男人在路邊買烤紅薯。男人拿著,她墊著腳尖咬了一口,兩人看著很好。
她這才知道,沈楠找到對象了,找到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對象,一點都不輸給馬均田。
那……把沈楠介紹給馬均田的事就不成了。
說實話,自己不怕沈楠,可自己有點怕方向。
沈楠徹底的跟自己拒絕交往了,小桐對自己好似沒變,但其實是變了的。放在以前,她會把自己安置在客房,也不會叫自己這麼著一個人在家的。
所以,隨著父親的離世,很多東西還是失去了。
那就失去了吧,自己也不是沒自尊心的人,何苦湊上去呢?
林雨桐還怕謝榮一直揪著這個事不放呢,結果並沒有,除了那次之後,再沒有聯係過,哪怕是電話也沒打過。
要過年了,又辦了一件喜事。沈楠和馮誌剛結婚了,隨著這個婚事的舉辦,林雨桐知道,林雙朝到底是要跳出省內這個圈子了。
她關注的是這個,可吳秀珍關注的是,“你看人家沈楠都結婚了!要是育材能找一沈楠這樣的姑娘,我做夢都笑醒了。”
然後在念叨聲裡,育材回來了。
三十一二的光棍漢,等待他的永遠是催婚。
連育蓮都問呢,“你們那兒就沒有女兵?衛生兵?文藝兵?你就沒有追一個回來?”
育材整給幾個外甥擺弄玩具槍呢,就笑道:“狼多了,哪裡能輪得到我。”
哎呀!當媽的心說,你可愁死我了,“長的又不醜,條件都能拿的出手吧,怎麼就輪不上了?”
育材哈哈大笑,“人家嫌棄我老唄!”
熊孩子!
育蓉就說桐桐,“沈楠那姑娘多好的,你說你整天跟人家一塊,早介紹給育材多好的。你認識的人多,留意些吧!真叫她打光棍呀?”
桐桐切了育材拿回來的芒果出來,“你們聽育材在那裡忽悠!你看看他帶回來的便裝,那要不是個有品位的姑娘挑的才怪。”
金明明跟著嗷嗷嗷的起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賊丫頭!育材笑著打發孩子,這才道:“抽時間吧,抽時間帶回來見見。她做過戰地記者,認識的早了。後來又碰上了,交往了有兩年了。”
看!我就說吧。
這個消息比什麼喜事都更動人,彆說吳秀珍了,就是林雙朝,一晚上臉上的笑就沒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