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歲月(108)
謝榮一走, 桐桐和方向對視一眼,其實兩人都知道,人家隻會選擇第一條路。無關其他, 但就人家能走到如今那個位置上,就得相信, 人家在大事上是不會糊塗的,更不會授人以柄。彆說那是兒媳婦,便是親兒子, 該秉公就得秉公。何況, 還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而今, 隻能哄著謝榮把壞了的事往好了辦!幸而, 她還知道有些親近的人不能真的拖下水,聽了自己的建議。
楚大姐回來之後, 兩人隻能隱晦的說這件事, 提名道姓都不成。
方向就問:“你說……她發現發展想法不是她預想的第一條路, 她會怎麼辦?”
怎麼辦?謝榮一點也不笨!這次的事她公公必然要高看她一眼的, 她婆婆自然不會為難她。老人乾涉了, 就連畢仲祿都不會真的對謝榮很冷漠。可是,謝榮又是個很敏感的人。因為這麼些事才對她好的, 她必然是更堅定的認為夫家人冷漠,對她隻有利用, 毫無情義可言。
當畢家人在這件事之後真的拿她當畢家人接納她的時候, 她心裡必是更反感。反感的結果就是,趁著畢家不防備她, 她能知道更多畢家的事,不定什麼時候就偷偷給來一下。
但是也彆怕,她不防備你, 也不防備我,她覺得咱跟她是一夥的,凡是有大行動必是要言語的。
方向想了想,這還真就是謝榮的作風。
半下午的時候,兩人下廚。今兒周五,孩子們回來的都早。四爺和馬均田還都沒下班,先叫孩子吃了一撥,攆著三個人寫作業去了。
這邊桌子上還沒收拾完呢,四爺和馬均田都過來了。
“怎麼還趕到一起了?”
正好一起開會。
那就洗手吃飯,重整鑼鼓新開戲。
做到飯桌上,四爺取了酒,“有司機來接,那就都喝點。”
成!喝點。
吃著飯,方向低聲把事情給說了,反正就是有點懸,真要是叫謝榮乾成了,真能出大事。
馬均田皺眉,對此沒做一句評價。這件事的結局誰都能想到,他也沒說這個事,他提起了什麼呢?提起了引進外資和引進外企的事,“外資汽車廠引進工業園區,這個事我也不讚成。機械能源將來有一板塊就是做咱們自己的汽車的,結果呢?放個外資企業在邊上,這對咱們的發展是很不利的。我的構想是,以機械能源為圓心,形成周邊輻射。隻配套產業就能將周圍擠滿。可畢省提的這個事,跟咱們的規劃是反著的。”
當然了,他也不是出於私心。他認為的是,汽車這個東西,想有競爭力,不能平白說有就有了。咱得承認跟人家的差距,先叫外資進來,發展一段時間,便是最後撤資,不還能給咱留下這麼一大攤子嗎?何況,所謂的周邊輻射,這是需要時間的。可眼下,很多企業陷入困境,急需解決勞動力過剩的問題。那麼引進外資有引進外資的好處呀!
林雨桐心頭一跳,看了四爺一眼。許是自己的經曆不同,看問題的角度跟一般人不一樣。而今沒有人說什麼間諜不間諜了,可其實,間諜從來沒有消失過。
這些人一直隱藏在人群裡,偽裝的很好。他可能是為國鑄重器的某工大門口的鹵肉飯店的老板,也可能是拎著相機來旅遊的某遊客。
機械能源攥著特種鋼材的鍛造,要說貓沒聞見腥味,我怎麼就不信呢?
四爺眼瞼一垂,卻沒言語。
但四爺第一天就去彙報工作了,把能彙報的領導都見了,他就說他的顧慮。而且,他還去報警了,因為電腦的係統有被黑客攻擊的記錄。
他把這個情況作了說明,怎麼決斷他就管不著了。
結果是畢沒有把外企放在工業園區,可卻放在了郊縣。這個郊縣跟工業園區緊鄰,那個規劃的地方,跟工業園區還是有一段距離的,這總不能說是還威脅你的安全吧。
這個改變的好處是沒打亂馬均田的布局,可壞處是,若是想發展自己的汽車產業,緊挨著的就有一個極其強悍的鄰居。
四爺回來跟桐桐說,“這事不是能著急的事,有些事得三五年七八年成十年的隱藏。”
知道!乾過這一行的,太懂這個了。
林雨桐沒言語,等四爺上班去了,她一個人在家就琢磨:謝榮有大問題,她做事隻管衝,不管怎麼收尾,會有什麼代價全然不去考慮。但是……畢仲祿必然是有問題的。細算算,跟他前妻離婚多少年了,反正孩子還小能判給母親的年齡,可婚禮的時候自己看見了,他兒子比自家金明明小也小不了多少。也就是說他離婚怕是沒十年也差不多了。離婚的時候還是青年男子,再婚的時候人已經接近中年,在男人精力最旺盛的時候,單身一人……正常嗎?再婚之後,跟謝榮聚少離多,本應該帶著謝榮的,卻堅決不帶……原因呢?這個畢仲祿有大問題。而這些,作為畢仲祿的父親,他知道嗎?
其實,盯住人的私生活攻訐,這一點都不高尚。可有時候,往往是私生活不檢點的背後藏著更大的事呢。一個在這個方麵不講原則,隻怕在彆的地方講原則也有限吧。
她還想著,不行得明年開春了,天氣和暖了,自己以旅遊的名義出去轉轉,摸摸底子去。可誰知道等孩子放了寒假了,正嚷著買幾卷錄像回來看的時候,謝榮來了。進來鞋子都不換,拉了林雨桐就往書房的方向去。
書房的門一關上,謝榮就拿了一遝子照片來,“你看看這個。”
什麼?
林雨桐接過來,嚇了一跳,這是她公公的秘書。
謝榮低聲道:“我本來是去彆墅區找常青山的,年底了,這不是分紅嗎?我想把分紅明著放一部分,暗著放一部分,省的有人打我這個分紅的主意。這事得晚上去!下班了,我就打車過去。那邊偏僻,晚上公交車七點半就停運了,出租也少。晚上我說完事,是七點一十。我想著七點半還能趕上末班車,誰知道他們發車不準點,我又不知道末班車提前五分鐘走了,還以為還有一趟車呢,就一直在那邊等。結果就看見一臉眼熟的車拐進了彆墅區。”說著就抽出一張照片:“就是這輛。”
“你隨身還帶著相機呢?”
謝榮白眼一翻,“我的工作就把老頭老太太照顧好,年底了,聯誼聯歡,我負責照相,可不就帶著我的寶貝相機嗎?晚上下班直接過去,我能把相機放哪?”
合情合理!
“我看見眼熟,當時就趕緊拍了一張照片。緊跟著就跟著往彆墅去了。我是眼看著這輛車拐進最裡頭的岔道,裡麵隻有三棟彆墅……我沒找過去,隻回去找了常青山,隻說沒車了,叫他的司機送我一段……之後我又在彆墅區租了一棟閒置的,偶爾不回去,我隻說把孩子接回家,跟孩子在老乾局那邊住……而後我就住彆墅裡,盯著後頭那一排,都有個半個月,我又拍到後麵這些照片……”
路燈下,拍到了一張不算清楚,但是熟人都能分辨出來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