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懷(13)
太後‘病了’!
不能出席一切朝廷的大典, 也不被允許見任何外臣女眷,就在宮裡養著吧。
貴太後發話的事,太後不敢反駁。
就這麼被打發出去了。
貴太後的視線又落在幾個孩子身上, 而後又招手叫韓嗣源和桐桐,“你倆過來。”
兩人走了過去,貴太後先說韓宗道,“你這孩子……太莽撞了。一直想查當年的事,是想找你娘的死因吧?”
韓嗣源沉默了半晌,而後點頭,“我爹辦不到的事, 我來辦。”
韓宗道把臉撇到一邊,不敢去看孩子的臉。
貴太後便歎氣, 卻再沒有說彆的話。轉臉看桐桐,“聽說, 你覺得我的脂粉不該傳到宮外?”
林雨桐一下子便明白,青芽必是貴太妃的人。她忙見禮,“多謝您的庇護。”
真聰明!“那脂粉是我叫人給你用的, 但用無妨。”
而後又把視線落在四爺身上, “四郎, 近前來。”
四爺走過去,貴太妃就問說,“有人刻意從你這裡下手,你覺得目的是什麼?”
“我是父親的嫡子, 若是皇伯父猜忌我, 這有心人便有機可趁了。皇祖母本就對皇伯父不滿,若再因我之故生嫌疑,其結果必然是母子反目。到那時, 皇祖母若是支持我,宮外若是再有勢力肯扶持我,我這個所謂的正統就是彆人對付皇伯父的棋子。我年輕,我無勢力,用我推翻了皇伯父,就隻剩下一個毫無根基的我,如此,他們才好料理!我姓金,不姓陳……那時,所謂的正也會變成不正,更好清除。”
貴太妃點點頭,轉身看向太|祖的牌位,“當年……所造殺孽頗重。對各地擁兵自重的軍閥,從不曾手軟。所以,樹敵頗多。再加上太|祖所思所想,跟士大夫們自來相左,朝中文官念太|祖好的幾乎也沒有!便是當年的一些舊部,那時自是畢恭畢敬,可是之後呢?功成名就了,誰都想嬌妻美妾相伴左右,當想要但不敢的時候,他們對太|祖又豈能沒有怨言呢?這些年,我為何不管事呢?因為在很多人心裡,我是妖後!太|祖為了我,不納妃……我便是這個天下的罪人。我時常也想,太|祖的很多東西是否跟當下的情況契合。結果是,我發現有些東西在不被大家接納的時候,往往就是惹禍的端苗。”
說著就看這些後輩孩子,“告訴你們這些,就是告訴你們,咱們仇家多,不支持者多,他們可能是你的親人,是你的身邊人……他們懷著各樣的目的,在你們的耳邊說著各式各樣的話。你們每個人也都有了自己的私心,自己的立場,自己的看法,是堅持本心,還是因利而動……這得看你們各自的選擇。但不管哪種,都切記,提高警惕,小心自己的小命。四郎出事你們就該警醒了,危險距離你們真不遠。人家以有心算你的無心,哪有算不準的?所以,長點記性,長點腦子,也多長幾分本事,不求彆的,哪怕有幾分保命的本事呢。”
是!
貴太妃擺手,“去吧!小輩都出去吧,這裡麵沒你們什麼事了。”
桐桐就跟著眾人隨大溜出來了。
一出來四公主就嚷嚷,“還反了他們了!真敢動手,一個挨著一個打殺了過去,就沒有不成的!”
這話多蠢呀!在宮裡還想安生,想啥呢?曆朝曆代,宮裡鬨事的少了?唐朝的時候,從武後到韋後,少了宮人的參與行嗎?宋朝的時候,沒有燭光斧影,趙光義也即不了哥哥的位呀!這玩意沒有宮裡人配合絕對完成不了的。到了明朝的時候,火災追著皇帝跑,還有差點被宮女捂死的皇帝呢。清朝更是如此,康熙即位之後,那宮裡鬨亂子,鬨了好幾場,都是動刀兵的那種。
挨個殺過去?殺了這個還有那個,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貴太後就說,“學聖人之道固然要緊,但一個個也都年歲不小,該擔事的時候就叫擔事吧!養的天真不知事……這是要走那個孽障的老路嗎?”
這說的是長公主。
文昭帝忙道:“聽您的,以後……對他們管束的會鬆一些。捆著手腳,固然是安全了。但沒有我們了,他們隻怕得被人給吃了。”
貴太後這才看韓宗道和林克用,“你們幾時動身?”
“後天。”林克用就問說,“您是有什麼話要捎帶給父親嗎?”
貴太後沉吟了一瞬,這才道:“叫你父親小心夏州,這是太|祖在時,一直記掛的事。”而後又看韓宗道,“去了西南,也告訴你父親,交趾國一事,得更謹慎的處理……”
四爺回去看著地圖,大概明白了為何西南和西北安排了那樣兩個人,且這兩個人一直駐守,天大的事情也不回京的緣故了。他的手指點在夏州上,這裡就是桐桐在大唐的時候收複過的羌地十二州,也就是在此處,跟吐蕃打過幾次大戰。從五代十國,也就是從而今這個時線開始,這裡的定難軍節度使宣告獨立,這才有了後來的西夏。
從西夏再往西北,連著西域那麼大的麵積,當然也就是失去了!
北翼公駐紮在這裡,不挪不動,不管朝堂怎麼風雲變換,他們其實都是遵照太|祖的旨意,不叫這裡有失吧。
而同樣的,西南那邊連著交趾那麼大的地方,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靜海軍節度使自此做大,脫離了朝廷的統治,才形成了後來的越南。
南翼公鎮守這兩地,也是想把住這個海上補給的咽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