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宋夫人你,吳東珠全心全意的在維護你,而你這個在她心裡最親的人,卻在這樣的場合毫不猶豫的捅了她一刀,此品此行,比吳東珠差遠了。
宋夫人麵色不變,卻看向蕭貴妃,“大殿下所言不錯,確實不能以她在娘家時的過錯而指責現在的她……那麼敢為貴妃娘娘,大皇子妃自出嫁以來,可算個合格的子婦?”
蕭貴妃小心的打量帝後的神色,而後隻笑了一下,卻一言不發。
一言不發,這個態度就耐人尋味了。
吳東珠的臉漲的通紅,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卻又咧著嘴笑,看著大皇子,“殿下當真覺得妾不是一無是處?”
“這是何話?”大皇子皺眉,“人生七十,你連十七都不到,怎可定一生呢?錯了,有時候不是你本身不好,而是打小沒被人教好!你我夫妻,夫妻一體,我教你便是了。過來,隨我給兩位女郎君致歉。”說著,就伸出手,看著吳東珠。
吳東珠看著伸過來的那隻手,而後朝後退了一步,“妾……隻有一個好處,那便是誰對妾好,妾便對誰好!殿下為夫,待妾甚好。妾對殿下曾多有抱怨之語,可而今才懂了。甜言蜜語裡裹著的可能是毒|藥,可疾言厲色裡且未必不是關愛。殿下一直嘗試著教妾,是妾桀驁難馴,從不肯聽從。殿下乃謙謙君子,堂堂偉丈夫,妾自知愚魯,不堪為配。”說著,麵朝帝後緩緩的跪下,“父皇、母後,自兒臣嫁入皇家,公婆和善從不曾為難苛責,待之與幾位公主並無不同。能有此緣分,乃兒臣一生福緣。而今,緣分已儘,懇請和離,萬望恩準。”
誰不驚訝?
大皇子拉她,“此事不是兒戲……”
“殿下!”吳東珠笑了,“殿下是天下最好的夫君,妾能嫁殿下乃是三生有幸。可妾有自知之明,妾想趁著殿下對妾還有幾分情分的時候分開,如此,妾才能有個念想。若是時日久了,妾怕還會是這般可憎模樣。彼時,夫妻情分耗費殆儘,隻餘麵目可憎,熬成了一對怨侶,那又何必。唯盼著,自此之後,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那邊承恩侯府的老夫人還要說話,白氏一把給攥住了。承恩侯起身,緩緩的跪在吳東珠邊上,“聖上,娘娘,臣祈恩準吳家東珠所奏。吳家有幸,得沐皇恩。有女如皇後,能與聖人琴瑟和鳴。我吳家亦有幸,得女東珠,迷途知返,有情有義……”
吳東珠愕然的看向承恩侯,“伯父?”
承恩侯頷首,而後一臉哀求的看向皇後,“娘娘,請您恩準,準其和離。許臣帶侄女歸家。歸家之後,她依舊能是吳家東珠……嬌寵,那是大人的錯,不是她的錯;跋扈,也隻在家中跋扈,害不了誰;好妒,爭寵也不過是女兒家的小性,有女這般承歡膝下,是我夫妻的福氣;糊塗,那便糊塗好了,家事上難得糊塗又哪裡就錯了!吳家隻願接回女兒,任她嬌寵,任她跋扈,任她好妒,任她糊塗……臣願她一生都隻做吳家東珠!”
如此,便能嬌寵一生,跋扈一生,好妒一生,糊塗一生!
這話是說吳東珠,但何嘗又不是說皇後。若皇後不是嫁給帝王,她也是吳家的掌上明珠。她也能肆意妄為的過一生。
這番話,把皇後的眼淚說下來了,也把文昭帝的愧疚之心勾起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朕恩準其合理!然自吳家女入宮以來,承歡膝下,孝順有加,朕念其孝心,賜縣主爵位,另賜皇莊一個,黃金千兩……”
吳東珠的額頭貼在地上,肩膀聳動不住,但到底被承恩侯扶起來,攬在懷裡直接帶出了大殿。
侯府其他人緊隨其後,大皇子才要往出追,皇後出聲了,“大郎,坐下吧。”
不叫大皇子再追了!要斷就斷個乾淨利索,於誰都有好處。
東珠那性子,留在宮裡,結局難料!今兒陰差陽錯的,有了這麼一個結局,誰又能說不是另一種幸運呢?
於是,大殿裡隻餘宋氏還跪在大殿裡,愣愣的出神。崔盧兩家的女郎君早退到一邊去了,而今這狀況不知道是不是在其意料之中呢。
出了這樣的事了,宮宴的氣氛沒了,很潦草的就收場了。
才一到後麵,皇後就吩咐人,“去查查,問清楚吳東珠跟崔盧兩家的孩子起衝突的時候,還有誰在場。”怎麼就那麼巧,在宮裡說這個,就剛好被吳東珠聽見了。那個時候吳東珠不在大殿裡,這本身就奇怪。
結果,一查才知道,當時配殿裡還有一個人,那便是趙德豐。
郭公公低聲道:“還有人冒用吳縣主之名,請郡主過去。郡主問過了大殿下,大殿下不曾放郡主出去!”
這是想一石二鳥!
吳皇後悵然:“德豐……”怎的生的都是些旁門左道的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