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寬一攤手:她要去!不叫去就哭!那到底要不要去,你說了算。
林克用:“………………去!去還不成嗎?去!”
真的?
真的!
桐桐拿帕子把眼淚一擦,早說叫去不就完了嗎?看給我哭的。
一擦果然就不哭了,然後轉身走了。
林克用看著閨女的背影,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這大冷天的,愣是給急出一身汗來!他歎氣,“我就知道,女郎君就是這麼麻煩!你說為什麼非要去呢?在家裡要什麼有什麼不好嗎?非要出去折騰。”
林寬沒忍住,小聲吐槽了一句:“家裡也沒有美貌的郎君呀。”
嗯?
林克用轉身看林寬:“你剛才說什麼?”
林寬愣了一下,趕緊擺手,“沒說什麼……那個……宮裡送了蜜桔來,我這就吩咐人給郡主送去……”
“不是!我不聾,你剛才說什麼美貌郎君……”林克用攔住林寬,“得說清楚。這一過年,她都是十五歲的大姑娘了……及笄之後,這婚事不提?”
林寬恨不能扇自己嘴巴子,實在是被逼的無法了,才說了一句:“聽說盧家七郎做了譯吏,也要去契丹的。”
盧家七郎?誰呀?
“一個玉麵郎君,頗為俊美。郡主曾誇盧家七郎可賞!”
玉麵?俊美?可賞?
林克用轉身站在鏡子前麵,左右端詳了再端詳,而後問林寬:“你家郎君與盧家七郎比,何如?”
林寬細看了兩眼:“郎君風采,焉是盧七郎能比的?”
林克用歎氣,“想那鄒忌與城北徐公比美,都言他美。可他也知是妻偏私他,妾懼怕他,客有求於他……想來,你誇我,必也是如此這般了。”
林寬一臉的真誠:“您當日猶如灼目驕陽,豈是盧七郎可比的?而今您如同巍峨山嶽,更不是盧七郎能比的?”
嗯!話是好話。可不對味呀!我隻問風采,你卻在說地位身份權利,“你的話不足以取。”
結果人家第二天專門跑到禮部去圍觀了盧七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翻,不屑的撇嘴,不過爾爾。
他問禮部尚書:“吾與盧家七郎,孰美?”
蕭蘊蕭大人陪了這麼一會子工夫,結果你就問個這個?他壓著脾氣,語氣重重的回了一句:“當然是林家玉郎更勝一籌了。”
是吧?
林克用逮住機會問韓宗道:“二兄,可見過那盧家七郎?”
我這一腦子官司,忙著呢!不過這盧家七郎,因著出身特殊,當然是見了的。打聽的也很仔細,包括桐桐垂涎人家的美色等等,自己的桌案上擺著詳細的資料。他就站住腳,誠懇的道:“盧家七郎……甚美!”
“與弟比,何如?”
韓宗道:“……”老三到底中間缺了十多年的時間呀!他心裡怪難受的,越發的斬釘截鐵:“自然是吾弟美!”
回頭還專門去見了文昭帝,“老三怕是……這十幾年的記憶一點點的淡了……”
那怎麼著呀?又當他十六七歲的年紀?
“昨兒還問說,他與盧家七郎比,誰美?”
文昭帝一愣,馬上拍桌子:“自然是吾弟美!”說著看呂城,呂城點頭,“自然,三爺最美。”
於是,林克用進出宮廷,人人都誇玉郎玉麵好風采。
林克用:“……”其實盧家七郎也還可以的。不過但凡有時間,還是要抓緊滋養儀容的,晚上對著銅鏡,“這眼角是不如人家少年舒展,是吧?”
林寬搖頭,“夏葉與春花之彆而已,都美!”
可我還是覺得春意盎然更美!
桐桐偷偷的叫了青牛先生,跟這位先生討論這個針灸去皺紋的事,“……在我爹臉上試試吧,看見皺紋了他難受……”
於是,青牛先生去了,林克用一再叫青牛先生發誓:“……不許再給彆人做了,也不許告訴其他人你給我做過了。”
當然!你閨女教的法子,沒她的允許我也不好去用的。
這般調整了一段時間之後,越發的豐神俊秀了。
出訪契丹的使團眼看就要出發了,這次除了桐桐,四公主也會跟著過去。因著四公主也要去,因此林克用再沒反悔。卻叫人給打了黃金軟甲給桐桐帶上。其他的一切都有皇後幫著打理。
準備妥當了,該叮囑的都叮囑了,那就出發吧。
皇後不能遠送,拉著桐桐的手一再交代,“契丹不比大陳,你身邊時刻不能離人。”
記住了,您放心吧!回來給您帶好皮子做棉襖。
那邊蕭貴妃叮囑四公主,“處處跟著桐桐,契丹距離西北近,萬一有變故,西北伸手能夠到……”
說這些乾嘛!
四公主拉了桐桐,跟著大皇子、四爺、韓嗣源一起給聖上磕了頭,在正使和兩位副使的陪同下出了宮。
韓宗道忙著呢,沒送。
但是林克用領了差事,將這一行人一直送到城外十裡。
不說伺候的人,單就護衛就帶了兩千人,能有什麼事。
到了十裡亭了,大皇子就說,“三叔,侄兒會照看好小妹的,您隻管安心便是。”
嗯!沒什麼不放心的。
林克用瞥了一眼混在雜役群裡的盧七郎,整理了一下袖子,招手叫桐桐。
桐桐過去,低聲道:“幾個月就回來了,回來給您帶好東西。”
你爹爹不稀罕珠寶,他站端正了,問說,“你來瞧瞧,為父與盧七郎比,孰美?”
桐桐:“……”她朝後退幾步,真的認真打量了,“盧氏七郎如何能與您比?他是庭中盆景,可賞!您是山巔的參天木,可靠!兒得背靠您,才能有景可賞?在兒心裡,無人可與您比呀!”
林克用一愣,這話說的,他鼻子一酸,眼淚瞬間下來了:當然!爹爹是你最可靠的靠山。不管什麼時候,爹爹都給你兜底!去吧!浪去吧。不就是契丹嗎?我兒把契丹掀翻了,爹爹都能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