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了,去哪玩了?
“大晚上的,能去哪玩呀?”桐桐一個哈欠連著一個哈欠,“爹爹,困了,得先睡了!明兒早上不要喊我起來,我要睡到自然醒。”
然後帶著人直接跑了。
想問馬車夫也問不成,今兒出門的時候用的是自己的馬車,可桐桐出宮的時候必是坐了韓家的馬車的。
他不放心,便打發人:“叫林高去韓家問問,世子去哪了。”
能去哪?
韓嗣源回說,“去送桐桐了。”
“送桐桐了?那你說,你叔是幾時到家的。”
那我哪知道?
韓宗道給氣的:“你小子這嘴裡是沒一句實話!說,大晚上的,到底去哪了。”
“能去哪?自然是哪裡好玩去哪裡了。”
“大晚上的,哪裡還有好玩的地方。”
“大晚上的,才有好玩的地方呢!”韓嗣源繞過遊廊就要回院子去,這可把韓宗道氣的夠嗆,大晚上的,哪裡好玩?除了那樣的地方,還能有哪裡?
他喊人:“取家法來!”
韓嗣源直接就竄了,誰愛受家法誰受去,我才不受呢!竄回屋,脫衣服上床,睡覺。
韓宗道叫了馬夫,“說!世子去哪了?”
馬夫直接說了,“去了戲樓了。”
是的!馬車不能直接停在監獄門口吧!戲樓是陳六開的,在京城的一個據點。有側門直通隔壁,從隔壁的後門出去,過一出夾道,就到了監獄門口了。
所以,馬夫隻能告訴韓宗道,這是去曲樓了。
“隻去聽曲了?”
馬夫哪裡知道,“跟郡主一起,怕是去聽曲的。”
還帶著桐桐一起!
這曲樓能是什麼好地方?不是說聽曲不好,也不是說歌舞不好,而是這得看是哪裡的曲子,哪裡的歌舞。宮裡的自然是雅的,以前世家子所奏皆為雅音。可市井之中的,若是想叫生意好做,那就少不了民間那些粗鄙的詼諧。怎麼能帶著女郎君去這樣的地方?
韓宗道在窗外罵:“你怎麼什麼地方都帶著桐桐去?做人兄長的,是這麼做的?那粗俗不堪入耳的,叫女郎君學去了……是好事?”
韓嗣源扭臉繼續睡,到底誰把誰帶壞了,這事是說不清楚了。
韓宗道在外麵問說,“說你呢,你聽見了嗎?”
把人煩的不行,“聽見了!聽見了!回頭我養一班子歌舞伎,選幾個落魄的俊俏世家子奏雅音給妹妹聽,這總成了吧!”
奏雅音有白胡子老琴師就行,為什麼要俊俏的郎君?
這個不當人子的東西呀,生生能把人給氣死。
韓宗道想了一晚上,第一天跑去找皇後:“嫂嫂,孩子們都不小了,不能就這麼打著光棍吧!”眼看孩子們一年的孝期就守滿了,可以考量了。
皇後現在愁的不就是這個嗎?
她就說,“孝期一過,我就跟我嫂子打個招呼,請她在城外的彆院多辦幾次宴會,廣邀賓朋,到時候我偷偷的過去,瞧一瞧。這些孩子也都該出去跟人交際交際,多見幾麵,許是就碰到合適的了。”
韓宗道對兒子自己找媳婦這個事不太看好,“他知道什麼好歹?這事嫂嫂幫著相看。其一,得明大理;其一,得厲害些,能轄製住這小子。至於長相,那是頂頂不要緊的。”
胡說!你不在乎長相,何至於當初娶了弟妹。若不是弟妹貌美,你以為思源能長的人模狗樣的。可見,模樣是頂頂要緊的。
把皇後也愁的,皇子皇女中,蕭貴妃和高貴妃所出的子女,她也不謀劃。看孩子們自己怎麼選,看他們的母妃各自怎麼選。她主要操心的是濟世留下的這個。
四郎跟桐桐……這事能成!老不答應?不答應慢慢磨嘛,不著急。
可平王和聖榮,這親事就能愁煞人。
還有長公主家的個孩子,如今都消停的守孝呢,但親事這能不操心嗎?
再就是嗣源,老一就這麼一根獨苗,這媳婦怎麼能不用心。當真是都湊到一塊了,可上哪找好姑娘好郎君去呢。
這麼想著,就問郭道生:“四郎呢?沒起嗎?”
“起了,出宮去了,去瞧仙姑去了。”
嗯!去了就好。
四爺是得去城外看生身之母,但臨時改道,還是上林家來了。
林克用今兒在家呢,桐桐還沒起呢,下麵就稟報說雍王來了。
來乾什麼?林克用想起這小子的爹,又實在做不出拒之門外的事,隻得交代:“帶進來吧!這麼早過來,什麼事呀?”
於是,四爺就被請進來了!這府裡布置的還算是雅致,菊花打了花苞,眼看就能開了。四爺優哉遊哉走了進去,“叔,侄兒來了。”
林克用挑剔了瞧了一眼,長相五分,聲音五分,沒眼力見的樣兒十分,厚臉皮十分,黑心腸十分,壞心眼十分。好的地方嚴重不達標,壞的地方嚴重超標。濟世那麼好,怎生生出這麼個玩意呢?
他隨便點了點位子:“坐!”
然後四爺就坐了,又一臉誠懇的坦誠來此的目的,“出了一趟門,怕母親惦記,因此,侄兒打算出城去鳴翠山去看看。”
林克用想起濟世的未亡人,心裡軟了一分,“應該的!如今回來了,得空了,得常去看看。”
是!
四爺又說,“走的時候是春上,春雨有些多,說是關節有些難過,也不知道太醫給的湯藥好不好用,這秋裡了,寒氣又上來了,這要是還沒好,隻怕在山上也是難熬。”
哎喲!這年輕輕的。林克用心裡又不忍了一分,“我叫青牛先生跟你去瞧瞧。若是不行,就去溫泉行宮暫住吧。”
“侄兒也是這般想的。”四爺說著語氣一頓,“隻是我母親性格執拗,如今除了用道觀的醜姑幫著瞧病,太醫都不用了。怕瓜田李下的!隻怕帶了青牛先生去,她也不肯用。”
哪那麼些老道學的講究?誰還敢非議什麼不成!林克用這麼想著,又覺得劉南德對濟世當真是用情至真,難免又軟了兩分,“難道還能為了那些有的沒的,忍著病痛不瞧病呀。”
是啊!可不就是如此!四爺臉上的憂慮都能化為實質,然後臉上帶出分真誠,分赧然,分抱歉,一分忐忑來,“所以侄兒上門來,是想懇請叔允我帶郡主一起去!郡主的醫術青牛先生幾番認可,我也是信得過的。帶她去母親必是沒有顧慮的,便是針灸火罐,母親也沒什麼要避諱的。叔您看,侄兒能帶郡主同去嗎?”
林克用能說不能嗎?劉南德是濟世的遺孀,曾是皇後,這樣的身份叫桐桐去看診,還是雍王親自上門,就說這怎麼拒絕呀?叫她難受就那麼忍著?
乾不出來這個事呀!
林克用隻得乾巴巴的說:“你信得過就帶她去給你母親瞧瞧吧。”
然後就眼看著這小子帶著自家閨女走了:可走就走唄,你倆老偷偷的勾手指這就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