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懷(70)
更漏深深, 夜已深沉。
林旺進來添了炭火,才把林克勤從怔愣中喚回來。
放下手裡這封信,心裡滋味難言。
再拿到手裡是韓家那小子的信, 他在信中提了一個字——穩!
不管西北跟京城的案子牽扯有多深,而今都不是追查之時!西北情況複雜, 除了部族眾多之外,還有宗|教信仰要顧忌!為了守西北, 佛教在西北受到一定程度的遏製。西北人心若亂,瞬間便能四分五裂, 因此,處置起來當慎之又慎。
沒錯,西北就是如此的!民族不必同, 部族不同,混居一起,又各自有自己的信仰,豈是那般容易處置的。
將信隨手放下了,抬手再拿起的,是自家侄女的信。
她在信上沒有提西北的任何事情,但是卻提議了一件事, 那便是:她希望朝廷準許西北邊軍來接待遼國使臣,有什麼事情要談,可以在西北談。
林克勤一把把信合上了,這個提議大膽又高明。
有共同的地方,那西北和朝廷便是一體的!這是叫百姓和將士都知道,不管是西北和朝廷,心是一樣的。都在為了不打仗不停的努力著。
這些信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提議朝廷多給予西北一些。
物、人、信任, 等等等等。
林克勤單拿了雍王的信出來,其實隻雍王最像君王。彆人都在說事,隻他在說人。
事永遠不是主導,主導者隻能是人。
他將桌上的信一收,拿著就走!
林旺急忙跟著:“世子爺,您要去哪,這都半夜了。”
半夜又怎麼了?
啪啪啪三聲響,林克用幾乎驚叫起來!
自家這大哥跟個幽靈似得,已經在床邊了,也隻他敢伸手朝自己臉上打。
他喊林寬:“睡死了?”
林克勤把那花花綠綠的帳子拉開,往邊上一坐,“我不叫他喊你,敢出聲我就給他扔出去。”
林克用往下一趴,臉埋在枕頭裡,“我來西北又不奪權又不要命的,大兄又何苦這麼折磨我。天塌了都請等天亮了再來……林寬,送客!”
然後被子被掀開了,“起不起?”
林克用眨巴著眼睛,乖乖的坐起來了。然後靠在床頭上,用被子給自己蓋上,甚至把被子拉到腋下,這才看向林克勤:“大兄,說吧。”
早這麼著不就好了?林克勤將信遞過去,“看看!”
林克用猶豫了一下接了過去,一瞧就知道這是嘛玩意。私下抄了信件,這可真是……你能乾出來的事。
把信挨個看了一遍,然後看林克勤:“怎麼了?大兄覺得哪裡不妥當?”
林克勤看林克用,“你把皇子們帶來,為了什麼的?不就是叫我看看,皇家的下一代究竟如何嗎?”
是啊!這些孩子不好嗎?哪個不好?
林克勤點了點這些信:“大皇子赤誠,一皇子磊落……”他將雍王的信再往前推:“你來告訴我,雍王是何等樣人?”
林克用拿著信沒說話。
林克勤也不說話了,起身直接走了。
林克用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而後抬手扔到火盆裡燒了。
林寬進來小心的問:“世子爺走了,您……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
“那吹了燈,您睡吧!”
燈吹了,可睡不著了。
看!自家大兄就是這麼討厭。
躺在被窩裡左思右想的,幾點睡的也不知道。早起不想起,林寬又進來了,“爺,郡主親自下廚了,請您過去用飯,說是熱的才好吃。”
林克用起身了,渾身都寫著我不開心。
衣服拿出來一堆,都是各種粉的。今兒粉色跟我的心情不搭配,我要烏雲色的。
烏雲色是個什麼色?
灰色的?
差不多一個煙灰色的,林寬篤定的道:“烏雲色的!”
穿上了,一到正堂,世子夫人驚歎:“這個色穿上一弟身上,當真是出塵的很。”
老夫人還問:“我看粉色就極好,為何不穿?”
桐桐就笑,“這是沒睡好,心情不好。”她把油條遞給林克用,“吃了再睡。”
嗯呢!夾了油條咬了一口,再搭上酸酸的泡菜,嗯?跟一般的寒具不同。
“給各房和貴客都送去了,您吃吧。”桐桐挨著林克用,小聲問:“再給您調一個鹹豆花?”
嗯!要多放榨菜和胡荽。
桐桐沒用婢女,彆人調的味兒自家這爹未必滿意。
林重威眉頭都皺七八次,看著兒子心安理得的用孩子,他就問說,“你照看孩子呢?還是孩子照顧你呢?”
林克用就覺得,還是我跟我閨女兩人過日子最合適了,都舒心。
桐桐馬上插話打岔,“爹爹,吃了飯我要去……”
“好的!”林克用應的可利索了,“去吧!”彆管去哪,都行。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