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冤枉不冤枉。
林寬輕咳一聲,“米大人怕是有些懸了。”
林克用擺手,“他不冤枉。老太太說的沒錯,他就能當一太平官!可京城這地界,最難的便是太平。”
這不!外麵流言一起,不儘禦史們聞風而動,質疑京城治安。
便是內閣和樞密院,也都在大朝之上,彈劾米青雲。
米青雲能冤枉死:“一,府衙所接的案子中,無一是小女娘或是女娘失蹤案。一,臣著人搜集了所有的坊間流言,可流言看似詳儘,但在挨家挨戶走訪之後,卻發現當真無一家有女娘丟失。三,臣已經叫人察查流言的起因,不日必有結果。”
處置的看似得當,可其實呢?不能終止流言,不能消弭流言的消極影響,他米青雲便是說出大天去,你這官做的也不合格。
文昭帝就問說,“米知府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置?”
“繼續追查流言的起因,找出幕後之人,詳查此等傳出此等流言的目的。”
程翰程大人皺眉,提點道:“若真無案子,那便是有彆有用心之人,帶著彆樣的目的。查,當然是該查的。那麼敢問,除了查之外呢,流言這般肆虐,又當如何呢?若是三五天之內,能查出幕後之人,能找到他們這麼做的原因,這也到倒是罷了。可若是三五天之內不能查到呢?任由流言這般下去?科舉便在七日之後,天下的讀書人齊聚,米大人,得給天下一個交代。”
米青雲看了文昭帝一眼,而後跪下,“聖上,此事臣有下情要報。”
文昭帝眉頭動了動,手往起抬了抬,“起來說!有事便奏。”
米青雲起身之後這才道:“在此事之前,臣曾聽到流言,說是京城中有前朝餘孽活動。而恰在此時,府衙的捕快失蹤過一段時間。臣當時確實懷疑,可緊跟著,捕快又自己找回來了,隻說是得罪了人,這才被人下了黑手。所幸不是惡人,隻將人丟棄在城外一處廢棄的宅子的菜窖裡,未曾加以傷害……臣心裡便又排除了前朝餘孽的嫌疑。可緊跟著,又出了這樣的流言,臣不得不再度懷疑,此前朝餘孽有關。如是如此,三五日之內,臣確實是無法查到真相。因而,臣鬥膽建議,將案子轉交有司衙門處理。”
這話一說,朝堂便沒有聲音了。
四爺這才開口,“米大人,前朝餘孽不是萬靈丹!凡是處理不了的案子,動輒便是前朝餘孽。證據呢?你聽流言說有前朝餘孽活動,流言從哪來?怎麼傳到你耳中的?你查了嗎?查到了嗎?因著這事有人去查,所以,便跟你無關嗎?流言洶洶,朝中並無人跟你交接案子,那便是管著這事的官員,不認為此事為餘孽所為。那麼,米大人,三五日之內……或者乾脆給你七日,七日之內,你可能查到此事事關前朝餘孽的證據。哪怕是一點蛛絲馬跡呢,能嗎?”
“這……”米青雲搖頭,“臣……儘力而為。”
四爺就跟文昭帝啟奏,“可請刑部協查,每日一奏報。”
準!著刑部協查,每日專折遞送,不得延誤。
喏!
退朝之後,刑部尚書就站在外麵,等著四爺:“殿下,此案您還有什麼要叮囑的。”
四爺就看站在不遠處的米青雲,但也沒叫他近前來,隻叮囑刑部:“流言孤也有所耳聞。都揚言有女郎丟失了,可米大人卻查無此事!那麼反著來了?流言裡有醉春樓,有富貴人家,有達官貴人,這便是一條線。富貴人家不好確定是誰家,百姓眼裡的達官貴人亦是多如牛毛,且分散於各地,不好查!那就查一查醉春樓,以及如醉春樓一樣,買賣美貌女郎的地方,許是丟失的並不是常住京城內的人口呢?”
明白了!臣這就著人去辦。
刑部一說查醉春樓,米青雲心裡就咯噔一下。
那個叫做伍小妹的女差役,也曾提過醉春樓。慈幼院的事想來不假,但這是不是急著辦的事。可如今再看,這件事竟是一碼事不成。
這又怎麼敢瞞著?
米青雲將事情說了,那麼伍小妹便成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可再尋伍小妹,竟是說找不到此人。無人知道此人在哪裡落腳。
米青雲皺眉,“隻怕幕後之人便是伍小妹。”
刑部派的人是鄧綏,最先巴結到四爺的一個司刑而已。而今升為刑部一堂官了。
既然太子說話了,那刑部自來跟四爺親近,派遣的人也自是聽用的。
鄧綏皺眉,心說伍小妹是誰咱不知道,但眼下這個事查到這裡,對處理眼下的流言是有好處的呀!流言嘛,需得另一個更大的流言將其掩蓋。
一蓋的否認,這不是處理流言的方式。
他當機立斷,由刑部的名義張貼告示,叫人敲鑼打鼓的滿京城的宣揚:無良商家假慈悲,慈幼院中有乾坤。流言並非空穴風,真相就在醉春樓!
於是,可憐的孤兒、貪婪的小吏、偽善的商家、好色的官僚,百姓們最同情和最厭惡的人就這麼聯係在了一起!
一時間,群情激奮,都嚷著要一個公道!
桐桐輕輕的將棋子落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