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不習慣京城的秋天,冷的很,風也大,心裡慌的很。”
親隨就道:“您睡吧!小的就在外麵守著。”
躺下了,依舊是睡不安穩。
他就想,怎麼就那麼巧呢?義倉才一炸,東宮就馬上炸了一次,恰好自己也在。
這會不會是東宮懷疑自己了?
緊跟著又搖頭:應該不是的!第一,儲妃對自己很親近。第二,回憶每個人的表情給神情,不管是太子還是儲妃,都忙著呢,未曾特意的看自己一眼。第三,談及火藥的是,無一人叫自己回避。那也就是說,大家都自己並未設防。
這麼想著,心裡就鬆了。
閉上眼睛,麵朝床內,他老覺得背後有一雙窺探的眼睛。於是,他翻身麵朝床外,那帳幔一層層,微微的波動著。無端的叫他想起那窗戶上樹枝亂舞的樣子,好似那東西隨時會化作一雙利爪,狠狠的揪住自己的脖子。
他蹭的一下又坐起來,“將帳子都撩起來,悶的慌。”
親隨不得不起來,給重新撩起來。一重重帳幔被掀開了,這次通透了。可是他更不敢睡了,總覺得外麵要是有什麼闖進來,就得這般的長驅直入。
那想逃都無路可逃了!
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什麼叫|做賊心虛!
親隨問說:“小爺,可是哪裡不舒坦?”
沒有,“你隻管睡去吧!”
伺候人的人更累,躺下就睡著了。鼾聲極大,韓成頌睜眼到天亮,起來正洗漱呢,宮裡便來人了,說是請府裡的人都去,今兒聖駕要出城。
韓成頌手裡正拎著熱帕子,當時就怔愣住:這麼快嗎?
收斂了情緒,笑著應承:“這就去!將人打發了,厚厚的給些賞賜。”
是!
果然,禦駕出城了。
正對著京城北門的一座什麼山,韓成頌也不知道。隻是在一處空曠處暫時歇了下來。風吹的袍子獵獵作響。
桐桐站在皇後的身邊,低聲道:“沒事,沒那麼怕人。”
你就是傻大膽!
皇後攥著桐桐的手不叫離開,小五還湊過來問:“這麼大的陣仗,又這麼大的風,萬一不鎮怎麼辦?”
桐桐還沒說話,二皇子就想走,“兒去看看,遠遠的看就行。”
文昭帝不放心,“你二伯去了,必能萬無一失。都不許往前湊!”
韓成頌站在林崇文的身邊,用餘光打量太子,又不時的瞥一眼儲妃。許是打量的多了,太子跟他對視一眼,眼神溫和,目帶詢問,像是在問有事。
等跟儲妃的眼神對上了,她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裡好似也有兩個字,這兩個字叫——放心。
可這個眼神,叫韓成頌的心差點漏跳一拍!對方越是自信,就越說明有些事壞了之後,想求一活命的機會難。
怕了!真的怕了。
他收回視線,就聽身邊輕柔的聲音問說,“師兄,擔心什麼?”
韓成頌扭臉一看,是趙家郡主!
他忙道:“成也擔心,不成也擔心。昨晚上心都是懸著的!”
趙德豐點頭,目光負責:“是啊!成與不成,都叫人心裡不安穩。”
韓成頌側臉看向身邊的女郎,其實,趙家郡主長的極好。身形高挑豐腴,麵如銀盤,膚若凝脂,隻是因為姓趙……婚事幾多蹉跎。
正思量呢,就聽到遠處先是轟隆一聲響。
他趕緊的抬手,捂住趙德豐的耳朵,“郡主莫怕!”
趙德豐一下子就愣住了,可還沒等她再響,緊跟著,地麵更大聲的震動傳來,那轟隆隆的巨大聲響,叫趙德豐不由的抬手去捂自己的耳朵。
手一伸過去,卻摸到一雙骨節粗大的手上。
才要避開,緊跟著又是一聲轟隆,震耳欲聾。原來真的是那座山,轟然垮塌。
抬頭去看,塵土飛揚,根本看不到那邊的情況。
安靜!極其安靜。
整個場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無人動,就靜靜的看著那邊。
良久良久,塵埃被吹散了,露出了山體的真容。
那原本高鬆的山,生生被人攔腰給砍倒了一般。
不知道是誰猛的跪下,然後朝著禦駕的方向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德豐就這麼被拽著,跟著跪下,口呼著萬歲。
跪在地上,她看見她的手被另一手攥著撐在地上,手指和手掌被攥的極緊。
疼!很疼!
但她強忍著沒發出一點聲音,隻跟其他人一樣,好似所有的心神都被那今兒見到的場景跟震懾住了。
好半晌,她聽到聖上喊‘平身’,要起來的時候踉蹌一下,被一雙手給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