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歎氣:“我以為你會有許多事想做,我以為……你想找一個寬厚溫純的夫婿,而後安穩的過完這一輩子。”
寬厚溫純?不是不想,而是跟那樣的人,心裡話攤不開!
趙德豐就說,“我……希望有一個人,能不需要我一直假裝我是個淑女。”
“韓成頌?”
嗯!
桐桐看她:“他是世孫,你要嫁,老王爺必是不反對!但是……王府不是老王爺的。”
趙德豐就問說,“那他不做世孫呢?他就是個普通的王府子嗣,這個婚事做不得嗎?”
桐桐沒急著說話,沉吟了好半晌才問說,“你來告訴我,是希望我給你建議,還是希望我去跟皇伯父和母後去提?”
趙德豐看她,“我希望你能說服我,讓不要嫁給他。”
這話說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他連世孫都不做了,隻因為鐘情於你嗎?有些事你心裡很清楚。可你動心了,我說什麼能叫你不動心呢?是因為那個人太好,好到情不自禁?還是你明知道那個人有缺點,可還是堅持要這麼選擇?若是後者,我說什麼有用嗎?”
趙德豐怔愣住了,“你說的對,明知道對方不好,可還是要選擇,誰能有辦法呢?許是我太孤單了?許是我太……想要有個人作伴了?誰知道呢?”
說著就起身,看桐桐:“人就一輩子,對是一輩子,錯也是一輩子。你跟四郎用情至真,你們能琴瑟和鳴;大郎與鄭家元娘用心至誠,一樣能相敬如賓……”而我跟他,是兩個背負了太多的孤行者,路太漫長,太昏暗,就是想找個同路人相伴著走一程,不成嗎?誰說我們就一定過不好的?
趙德豐起身,“我會過的好的,對吧?”說完,不等桐桐回複,起身就走。
桐桐沒喊,也沒起身去追。她不是來聽誰的意見的,來告知一聲,就是說一定拿定主意了。
她就靠在這裡,看著趙德豐一步一步堅定的走遠了。
會過的好嗎?
不知道!
但願吧!
然後沒過兩天,韓成頌跪在禦書房裡,求賜婚,要娶趙德豐。
文昭帝以為聽錯了,“你說什麼?”
韓成頌再叩首,“臣求聖山賜婚趙家郡主,臣想娶她為妻!臣原辭去世孫之位,臣甘願以一平常的武將之身,求娶趙家郡主為妻,還請聖上成全。”
這一瞬,文昭帝的眸子深了。手裡的禦筆一抖,一滴鮮紅的墨汁滴在了禦案上。呂城忙上前接了筆,順勢用袖子擦了墨滴,將聖上的這一瞬的失神給掩蓋過去了。
文昭帝起身,走到韓成頌麵前,“抬起頭來,看著朕說話。”
韓成頌便抬起頭來,看著文昭帝。
“你為何要娶德豐?”
“臣……跟郡主性情相和。”韓成頌說著,見聖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嚴厲,便趕緊叩首,“臣…………臣……”
正不知道該怎麼說,就聽外麵傳來趙德豐的聲音。
“不叫進,那我就跪在這裡,等舅舅有空了再說。”
文昭帝朝外看去,韓成頌也回頭去看。
呂城趕緊出去了,“哎呦,我的郡主呀,您怎麼跪地上了!這種天了,地上多涼呀,快起來了。”
趙德豐問說,“舅舅肯見我嗎?”
文昭帝朝外喊:“進來!”
趙德豐這才進去了,見到跪在地上的韓成頌,跟著跪在了他的邊上,而後叩首,“舅舅,兒是來求賜婚的。”
文昭帝罵道:“混賬!起身,去找你舅母去!這裡的事跟你不相乾。”
趙德豐再叩首,“舅舅,兒想嫁給他!求舅父成全。”
文昭帝撫住額頭,重重的拍著,看見這孩子這樣,就像是看見表妹當年跪在舅父麵前……嚷著要嫁人的樣子。
這蠢孩子怎麼就不明白呢?叫男人放棄身份地位隻為了娶你,這話有多不靠譜呢?就跟他會為了你生,為了你死一樣,那都是哄人的。
哪怕娶一寒門女子,也不影響地位,又為何娶你呢?
這裡麵有事!且事大到,朕想想心肝都顫!
你也不是傻呀,怎麼就非往裡麵摻和呢!
他抬手,指著趙德豐,氣的手都打顫了,卻偏偏的不知道該從哪裡罵起。
想起舅父,想起老王爺,再想想四郎和桐桐為何要堅持讓火藥聲勢浩大的炸一次,他隻覺得心口被人捅了一刀一般,生疼生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