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就道:“母後,一則,老臣還是需要安撫的!左大人是太|祖時期老臣了。身體那樣,能乾幾年呀?二則,也是兒臣真的瞧中那女郎了。”
瞧中哪裡了?
“她送了藥要回去的時候,兒聽見她處理奴仆之間門的爭紛了。那日,馬夫將馬牽去河邊飲馬去了,當時那地方飲馬不方便了。再加上下河道的路不平,自然便不能架著馬車去。隻能解了馬,牽著馬去了。不想,左家派出來隨她送藥的嬤嬤辦事極不客氣,在那馬夫飲馬回來的時候,幾番訓斥還不成,不儘要扣他三月的月錢,還要將他的兒子從馬房攆出去去莊子上。不想那馬夫是個結巴,著急起來嘴上偏說不出來……急了便推搡了那嬤嬤……”
由此可見,這嬤嬤並不是主子身邊得用的人,該是三等嬤嬤。
“那女郎過來之後,那嬤嬤跪在地上哭的狠了。那結巴馬夫一臉惶恐跪在邊上,再加上其他幾個護衛,處處指馬夫……”
嗯!想那嬤嬤必是有什麼親眷麵前得寵。要不然,何必如此。
“這女郎不曾斥責馬夫,叫身邊的丫頭將馬夫扶起來,且從身上取了銀錢賞給了馬夫。卻斥責了嬤嬤,說嬤嬤出來是管事的,結果先鬨起來了。這麼多貴人在,丟的是左家的臉。什麼事不能緩一步處理?莫說她沒出來,便是出來了,馬沒來,稍微等等又是多大的事?隻顧自己痛苦,忘了主子的事。她就該罰!又說護衛們不幫著勸架,還四處摻和,很不合適。處理完了,這才上了馬車,那嬤嬤卻不許她上車,叫一路跟著……”
六郎說著,就低聲道:“這就叫兒想起之前京郊的一樁殺人案。”
本就是兩邊的鄰裡鬨矛盾,一家富裕些,兒子多。一家家貧,家中隻兩女。富裕些的家裡養著狗,不給栓繩,將貧家鄰人家的小女兒咬傷了,貧家的男人便找去了,求其將狗拴住了。可那家不僅不收斂,家中的小孫子還總是慫恿狗去咬林家的女兒。這貧家終是忍不住了,便將富家的狗給殺了。兩家將官司打到了衙門,本是一家的狗咬傷了人的,這才怒而殺狗。可富家不認他家的狗咬人,隻說是一條黃狗咬人的,不是他家的黑狗。是鄰人無故殺了他家的狗。還找到不少證人,證明咬人的是黃狗。
於是,衙門便判決貧家賠付二兩銀子給富家。可衙門判了才不到七日,這貧家男人便趁著夜裡風大,彆人聽不見動靜,殺到富人家去了。富家一家一個小院子,院子門一響,男丁去開門,他直接捅了,捅了就走。殺了七口,成年男丁死絕了。而後他自己跳了井了。
六郎就說,“兒聽盧七郎說的這個案子!兒當時就想,莫說貧家無錯,便是有些許小錯,官府在處置的時候是不是都得注意一些呢。對富家而言,二兩銀子不算什麼。但對貧家而言,就能逼的人沒有活路。兒想,這若是當初隻判決貧家賠給富家一條小狗,行不行呢?再順帶的敲打富家幾句,多挑挑富家的無關緊要小刺。對貧家明麵上罵三句,幫著開脫三句;對富家明麵不痛不癢的罵五句,背後覺得富家冤枉,隨後給兩個好臉,這事都能過去。何至於釀成這般慘事。有時候,所謂的公平,其實也得看情況。這種時候,明麵斧子偏一點砍,好處要大於壞處。”
這便是司法裡所說的法理情兼顧了。
左家女郎處理的是奴仆之間門的小事,在眾口一詞說那一個的時候,她便偏著弱勢的那一個。這一偏,弱勢的那邊氣便消散了。強勢的那個呢,麵上訓斥了,回頭背後解釋一兩句,這人不僅不會疏遠主子,反倒是覺得成了親近的人。
這便是處事的長處了。
所以,長的普通一些,性子看起來無甚特色有什麼關係,此女的心性好。這樣的人,越處會越舒服,跟誰處都能叫人舒服。
六郎理由充分,陳述完畢,然後看著上麵:“母後,就她吧!”
行吧!
於是,皇室緊鑼密鼓的操辦婚事。
四月給二郎娶了農家出身的李三娘。
五月給三郎娶了安道先生的孫女安然。
六月小四出嫁了,嫁給了李彥。
七月五郎娶了蕭家的女郎。
同月裡,趙德豐出嫁,嫁入韓家。
八月初,韓嗣源娶妻劉四娘。
八月十五之前,六郎娶妻左氏。
然後娶一個,搬出去一個,轉眼,皇宮便空曠了起來。
小五站在高處,看著繁華的京城。
青刺問說,“公主,回吧,風大。”
小五扭臉問青刺:“風大嗎?不大!真正的大風還沒來呢。”
青刺低聲道:“殿下,娘娘叫人送來的名冊上都有畫像,都是俊朗的郎君。您真的不挑一個麼?娘娘說,隻要是您選中的人,不管是什麼人,她都應承。”
小五看著天,失笑了起來。
青刺不明所以,“殿下,沒看上的麼?”
小五扭臉問青刺:“咱們也搬出公主府符合?”
“您答應嫁人了?”
小五搖頭:“為何要嫁人才能搬出去?我是公主呀!我有府邸不是因為我嫁人了,而是因為我是公主我才有公主府。我一生什麼都不會缺,那為何一定要嫁人呢?”
“可女人得有孩子呀!”
“我是公主呀!我的孩子尊貴是因為我,不是因為駙馬!所以,誰是駙馬不重要,我想生了,找個人生便是了。孩子可以要,駙馬……算了吧!怪麻煩的!”說著,轉身就往下跑,“走!趁著起風前,咱們也搬家吧!我這就去求父皇和母後。”
青刺站在高處,抬手試了試,“風不小,早起風……”怎麼說是趁著起風前呢?
殿下說的起風,這到底是要起什麼風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