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28)
孟老就在林家人麵前誇桐桐:“這孩子是我這些徒弟中資質最好的一個, 便是我那大弟子,都多有不及。”
那可不敢比!那是真正的國手禦醫。
孟老擺手, “不是恭維, 這孩子認在門下,那便是我的弟子。對每個弟子,我這個做師父的從來隻說真話。跟您這麼說, 跟彆人我也這麼說。該批評的我從不客氣, 但該誇讚的,我也從不自謙。這麼說吧,以後國內醫學方麵, 頂尖的席位上必有她一個。”
林溪源滿臉複雜,“孟老呀, 不瞞你說, 家事煩擾,這孩子是生生的被我們耽擱了。能遇您這樣的名師, 是桐桐的福氣。”說著就起身,“我給您鞠一躬吧!”
不敢當不敢當!
林有渠趕緊起身鞠躬, “孟老, 晚輩不知道該怎麼感激才是。”
嗐!感激什麼。這也是我們師徒的緣分,“我就是有個小要求,不知道此時提恰當不恰當?”
但說無妨!
“師門被人追捧,她拜在我門下的事若是宣揚的人儘皆知, 這給她的壓力太大了。大夫的名氣,師門是一方麵,病人的口碑才是最重要的一方麵。不要叫人打攪她,叫她完成最初的這一段沉澱……”
明白!都明白。其實人家是想說你們家的情況有點複雜,若是更多的人知道了, 會平添許多麻煩來。那就不如一切照舊,跟誰都不要再言語了。
林有渠忙道:“您說的是!晚輩記下了。”這不僅是說不要告知彭慧,彭唯寬,最好是連方苒也隱瞞了。自己對方苒不避諱,方苒對彭慧也可能不避諱,可彭慧知道了有什麼好處呢?
人家就差沒把這個話點在了明處。
禮節性拜訪了一次,沒有久留。來帶了許多東西,孟老也都收了。客氣的將人送到車上,桐桐沒有走,隻跟師父後麵跟林家的人擺手。然後跟哥哥叮囑:“不要再喝酒了,我在冰箱裡凍了餃子……”
知道了!去忙吧。
林疏寒回去的路上,臉上的笑意就沒下去過。
奶奶問說,“疏寒呀,桐桐回來什麼都不說,你要多問。”
“她內秀,心裡什麼都有。”林疏寒看著車窗外,“她打小就可聰明了,隻是嘴上不愛說而已。不是在家不愛說,她跟誰都不愛多說。”
魯高工就覺得可難受了,“自己一個學,一個人謀劃著以後,什麼都一個人……這也不行。”
林溪源歎氣,事到了如今,還說什麼呢?“疏寒呀,她要是有不好跟家裡張口,但需要家裡處理的事,你要想到的!我跟你奶奶這點人脈還是有的。”
林疏寒就道:“我想參加公考……”
魯高工愣了一下,“鐵路部門,也是國家的部委……”
“可一生大概都得在部門內部,我不想這樣。”
魯高工沉默了,“不喜歡道路橋梁?”
林疏寒跟著長久的沉默,然後才說:“就是從小到大,大概繃得緊了吧!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的在生活、學習、做事,太有條理了。就是想改變,去麵對一堆亂麻,在亂麻裡找線頭,然後處理好,理順……”這或許是治療強迫症的一個方式吧,“我最近認識了一個朋友,他說的話很有道理。就像是他說的,處理人事,多一分沒關係,其實少一分問題也不大,這屬於可以放鬆去應對的問題。可道路和橋梁—不是!它們太嚴肅了,太規整了,容不得一點點失誤……老這麼繃著,我覺得累。”
魯高工還沒說話呢,開車的林有渠就說:“好!去吧。想做就去做,喜歡就行。”
喜歡也談不上,不過是聽了金斯業的,覺得換一種生活方式,許是也不錯。
另外,“我想搬出去住。”
林溪源哈哈大笑,“好!搬出去就搬出去,大小夥子了,也該有社交了。”
魯高工也笑,大小夥子了,真要領個女孩子回家,自家那個環境和氛圍也不合適。住出去也行!
林有渠就道:“你先租房子,買房子的事你彆急……”
“我已經買了,五十平,夠住。”
夠住什麼呀!林有渠心裡怪不是滋味的,他不再說話了,等以後給他們添置了再說吧。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能怨誰呢?
每難受一次,就憎恨彭慧一次。
兒子半路上下車了,說是應承了朋友,有點事去忙。
將父母送回家,他得去學校報到了。才到學校的停車場,就碰到了前嶽母,桐桐的姥姥。
他下車往出走,老太太直接攔住了“林有渠——”
林有渠站住了,回身看她。
老太太急匆匆的過來,“林有渠,事情都過去二十年了,你弄來那些照片做什麼?”
“該燒的都燒了,就是告訴你,你為了幫你女兒隱瞞那些醜事,叫我的女兒受過什麼樣的苦我都知道了。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老太太,回去吧,孩子叫你一聲姥姥,就問你羞不羞愧不愧!”
“我羞什麼?我愧什麼?我辛辛苦苦,省吃儉用的把她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