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彬將杯子裡的冰水一口氣灌下去,將錢壓在杯子下麵追出去的時候,就看見她一腳油門,開著車走人了。
他搓了搓臉,本是來問罪的。可話說到這裡之後,沒覺得人家姑娘怎麼了,卻覺得自己他娘的真不是個東西。
彭唯寬在後視鏡上看到他站在那裡,她緩緩的收回視線。開出很遠,她才調轉車頭往林家去,車停在林家的小區外麵,然後摸出手機,找出林叔叔的號碼,然後撥出去。
林有渠皺眉,但還是接起來了電話。
彭唯寬的心狠狠一鬆,這才道:“林叔叔,我有要緊的事找您,我現在就在小區外麵,您能出來見我一麵嗎?”
林有渠猶豫了一瞬,還是起身了,“你在小廣場等一下吧,五分鐘之後見。”
好的!
彭唯寬下了車,去了路邊的小廣場,在顯眼位置的長椅上坐了。
真就是五分鐘,林有渠來了,她站起身來,“林叔叔。”
林有渠指了指長椅:“坐!是你媽叫你來的?我跟她的事,跟你們小輩無關。”
“我知道。”彭唯寬就道,“在你們的事上,我是支持您的!能離我希望能儘快離。但今天來,還真不是為了你們的事。”她沉吟了一瞬,還是道,“是我的事!不管怎麼樣,您都養了我二十多年,給我好的教育,好的生活條件……我們之間,形成了撫養與被撫養的關係。您對我,是履行了父親的責任的。有件事,我覺得很抱歉,沒有提前告訴您,隻怕您也被折騰的摸不著頭腦……”
林有渠確實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鄭彬,他今兒拜訪您了。這個人太魯莽了,我跟他交往了一段時間,我們倆認為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階段了。我也帶他去見了我姥姥和我媽媽,她們覺得很好。我也見過鄭彬的父母,對我也還算是滿意。可咱們家這關係……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對鄭彬提起。你跟我媽,分居,偏又沒離婚,我是真不知道怎麼開口說這一層關係。可剛好,疏寒分到他們單位,兩人成了同事。他以為我說了,覺得不上門不合適。而我呢,又因著事不好說,所以沒說。於是,事被辦到這個份上了,我先得跟您道歉……這事我沒處理好,並不是有了對象要瞞您,實在是……太尷尬。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我媽那人沒法商量……她的意思是這個對象很好,該把握住。可今兒我卻有些猶疑……您覺得我們合適嗎?”
林有渠笑了,“唯寬呀,你隻要覺得我給你做繼父這些年,確實儘責了,這就可以了。至於說婚事,我說什麼都不合適。莫說是你了,便是桐桐和方苒……她們跟什麼人交往,交往到哪一步,你可見我過問過?不會的!人就這一輩子,什麼樣的決定,在我看來都是好的!隻要願意。結婚不結婚,跟誰結婚,都沒關係,高興就好!便是不結婚,想要個孩子,我都認為合情合理。隻要有能力養,這都是可以的是!我不在乎彆人怎麼看……所以,也就不能給你意見。”
說著就起身,“你也大了,能自己拿主意了。那就這樣吧!”
然後走了,真的走了。
在路邊還買了半個西瓜,就這麼拎回去了。
彭唯寬站起來,保持目送的姿勢。林叔叔並沒有應承什麼,或是包攬了什麼。養,好像就是養了,然後什麼就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心裡竟是有些滋味難言。
這天晚上,她失眠了。
怎麼辦?這成了一個問題。
其實,自己現在像是陷入母親親手設置的陷阱裡了,一腳踏進來,就得遵循她的規則。可這其實就是另一種意義的犯蠢。
自己現在需要的是什麼?是穩定。
以嫁人尋求穩定,永遠是下下策。
輾轉反側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打通了導師的電話,“老師,您的提議,我考慮了再考慮,覺得很適合我。我還是回校任教吧,雖說掙的不多,但好在穩定。另外,我還想申請一間單身公寓……”
掛了電話,她往下一躺,這才睡著了。睡著前就想,站的高,其實不如站的穩。穩了可以更高;高卻不穩,容易摔……,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