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聲道:“林大夫客氣了!哪裡來的蒞臨檢查指導?不過是聽聞有治好狂犬病的案例,帶著學生過來學習來的。”
“學習呀?”桐桐哈哈大笑,“豈敢?豈敢?我是個純中醫。您能來學習,還帶著學生來學習,榮幸之至。您請,但有所問,必有一答。”
“能不藏一手,便不是中醫了。”魏老反擊了一句,沒搭理桐桐,直接進去了。
桐桐笑了笑,緊跟其後,也不辯解。這也沒什麼要辯解的,事實上,中醫到現在都是如此,哪些能教給徒弟,哪些是留給兒子的,這個分的可清楚了。
進的第一個病房是那個四十一歲的男病人的病房。病人有老婆有孩子,家裡開個小飯館,夫妻小店。天不亮騎著小輪車去菜市場批發菜肉的時候,被野狗給撓了。狗是奔著輪車上的肉的,他不舍肉,隻能攆狗,被狗撓了。
病人思路清晰,說話跟正常人一樣,“……誰知道為了那塊肉的,差點沒了命。這要不是我爸媽堅持,由著我那摳門的老婆處理,我得送回老家自生自滅去。”
魏老看了看,問說,“現在呢?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睡的也好,吃的也好,還胖了得有十來斤。再不叫我出院,我那飯館子今年就得虧錢。真挺著急的!”
魏老看了羅雲勝一眼,羅雲勝馬上領會,轉身給病人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喝點水。”
病人莫名其妙,“我不太渴。”
“沒事,喝吧!大口的喝。”
水是涼水,他猶豫了一瞬,看桐桐:“林大夫,我能喝涼的嗎?”
“溫熱的舒服,就喝溫熱的。我給你兌點熱水。”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他自己將杯子裡的涼水往床下的盆裡倒了一半,然後自己利索的過去又接了半杯的熱水,咕咚咕咚的喝了。
羅雲勝挑眉,看了魏老一眼。
狂犬病人怕水,聽到流水聲,甚至於聽到喝水的吞咽聲,喉嚨都會發生痙攣。可這涼水兌成溫水,又是倒又是接的,水嘩啦啦的,喝的時候也咕咚咕咚的,顯見是沒有這樣的症狀的。
羅雲勝再看看這麼多人低聲說話的,處處都是嘈雜聲,病人也不見懼怕。
又看看接近中午的時候,光線明亮的從窗戶和大門投進來,陽光灑在病人身上——這是也不怕光。
窗戶開著,秋天的微風和病房的門形成了流通的環境,馬院長身上的白大褂都被微風吹的輕輕抖一抖,可病人坐在這裡,任由風吹著,卻一臉的享受。
所有的狂犬病病人的症狀,在病人身上都看不到。
他這才過去,“我給你把脈吧。”
病人配合的伸出手。
“這樣不行……”羅雲勝指了指床,“你躺下,平躺。”
病人又看桐桐,桐桐微微點頭,他才去躺著去了。
魏老瞧見了這個小動作,心知這個林大夫診脈,隻怕是隨時隨地隨便什麼姿勢吧。這是藝高人膽大呢?還是失了謹慎?就看怎麼去說了。
病人躺下了,被這麼多人圍在中間還怪不自在的,又開始自述病情,“有那麼一段時間,腦子裡空白一片,不記得事了。聽我爸媽說,我是徹底的糊塗了,不認人了都!但是病發前的事,我都記得。發病前一天我店裡的營業額是多少,我都清清楚楚。”
羅雲勝皺眉:“先彆說話。”
病人:“……”水平也不咋地呀!林大夫哪次來不是跟自己說說笑笑的,說燒菜,說做生意這些事。說個不停,也沒見不會診脈,不會瞧病,對吧?
於是,他嘴一撇,也不甚在意的樣子。
羅雲勝:“………………”你知道彆人想請我診脈開方,得花多少錢嗎?現在給你診脈,你什麼態度?
他號脈完,回頭對魏老點點頭。心裡其實是有些驚詫的,真給瞧好了。
但是,話不能這麼說的。他給的結論是:“如今看著是挺好的!但是呢,狂犬病有潛伏十年的案例。如今這說不好是徹底的治愈了,還是暫時性的……我認為還得需要觀察。最好是每月來醫院做一次篩查。”
病人:“……”可放你的羅圈屁去吧!我一小飯館的,能掙幾個呀?能有多少清閒的時間,專門空出來往醫院跑。彆說他覺得林大夫給瞧好了,便是沒好,他也願意等病發了再送來給林大夫治療。吊著自己非得檢查出病才能安心,這不是有毛病嗎?
他委屈的看林大夫:請來的什麼專家來會診的?打天上來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呀!
自然不是打天上來的,他是想往天上去的。
桐桐給他一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看羅雲勝,嘴角一挑,問說:“羅大夫沒再把出點彆的?”
羅雲勝:“……”感覺一句答不好,就得掉坑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