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動,看向四爺。
四爺腳下的泥潭也從正中間霍開,出現了另一條路,這兩條路一個朝南延伸,一個朝北延伸。
這便是劃下的道兒!
四爺沒朝北走,而是抬腳重新踩進了泥潭。
可才一踩進去,桐桐覺得她跟四爺之間的距離,又遠了一大步。而四爺腳下的泥又不見了。
邪門了!
兩人隻能這麼看著對方。
說什麼?這種邪門的地方說什麼都不合適。
桐桐跟四爺點頭: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殊途同歸罷了。你自己得小心。
四爺看了看腳下,打了手勢:我先走幾步,沒問題你再動。
嗯!
四爺果然動了,好似隻三五步而已,誰知竟是已經看不見背影了。
桐桐深吸一口氣,抬腳往出邁,本還想找原身同師門或是本家的那三個人,可腳步一邁出去,景色真就是一晃而過,真就是三五步而已,她已在泥潭邊上了。
退後是泥潭,泥潭中的路已經消失了。前麵的路隻有一條,那就是鋪滿石階的山路。
山路的儘頭在哪裡?
不知道,反正桐桐站在這裡,隻能看到上麵煙霧繚繞,什麼都看不清楚。
沿著山路走嗎?
她偏不走山路,誰愛走誰走。有山路,兩邊自然是山。沒路有什麼關係,我得往北走,找我的人去!
她轉身,攀著緩坡,順著藤蔓交織的山上而去。
不遠處站著一手持拂塵的喊住她:“那是誰家弟子呀?瞧不見路麼?”
桐桐朝那人看了一眼,回了一句:“路隻在腳下。”
管你是誰?誰也彆攔我的路。她扒拉的更快了,哪怕手腳並用,也得儘快的往北走。因為不用懷疑,四爺肯定會朝南找的。
是的!
四爺才從山路上翻出來,就被人攔住了,“這邊去不得。”
“隻要想去,哪裡有去不得的?”
“若是本君偏不讓你去呢?”
“繞路亦是行。”四爺朝邊上饒了幾步,“心若想去,誰也攔不住的。”
然後繞行著真這麼走了。
留著自稱‘本君’的人抬手抓了抓頭發,“從哪混進來這裡兩個人呢?”這登雲峰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了,從未曾見過不踏登雲階的人。
他隻得在身後喊:“山有猛獸無數!”
四爺一愣,道了一聲謝之後,腳步更快了。
“山有凶險無數,任何一條裂縫都能要了你們的命——神魂俱滅!”
四爺回身朝他笑了一下,依舊走他的。
前路無儘的漫長,手掌裡全是血泡,身上的衣服給掛的都看不成了,到底有多少條血痕不可細算。腳上的血滲出來,皮肉爛的好似都跟腳上的靴子黏在一起了,可誰都沒有停下來。
登雲峰上,有人幽幽歎了一聲,抬手一揮。
好似隻一眨眼,桐桐再抬眼,四爺就在不遠處。
她急切的往前走,卻見四爺猛的頓住腳了。她停下來一看,草木掩映之下,那是萬丈的懸崖。
這條縫隙真不寬,好似兩人站在懸崖邊上隻要伸出雙手,就能夠到彼此。
兩人彼此對視著,誰都沒說話。
四爺的手指在腿上不停的敲打著,他傳遞的意思是:情況有點不對!這像是傳說中的仙門術法。咱們倆這種情況,敢跟這樣的門派有牽扯嗎?這是找死呢?
桐桐朝四爺笑,回應他:我就知道,我過的太幸福了,天都會妒的!誰的日子能永遠美滿?月有盈虧嘛,早想到了。
四爺朝下指了指:若是跳下去,可能神魂俱滅,你我走到這裡,便是終點。若是僥幸……桐桐,我們可能麵臨的是一種新的起點。藏是休想藏的住了!藏不住,人家就不會容我們。那時候,再入輪回,可就是不是以前了。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彆離、舍不得,求不來……徹底的淪為普通人,曆經人間喜樂悲苦……
桐桐盯著他的眼睛,不住的笑:若是神魂俱滅,那我也甘願與你一起化為塵埃,能與你走到終點,亦是我生生世世所求的結果;若是藏不住了,得永墮輪回,那我甘願變為一個普通人!我一定能找到你,隻要有你,我的人生隻有喜樂,沒有悲苦。
四爺點了點胸口:我感覺到了,這裡有你一滴淚。
桐桐也點了點胸口:這裡也有你一滴淚。
然後四爺笑了,緩緩的朝前走。
桐桐也笑了,一步一步朝前。
罡風烈烈,兩人同時伸出手,抓住了彼此。
食指相扣,四目相對,如兩片大蝴蝶帶著斑斕之色緩緩的朝下墜去。
桐桐的腦中,浮現出一個接著一個的過往,那些總覺得忘卻了的,就這麼出現在了腦海之中。她不可思議的朝四爺看去,四爺怔愣的看著桐桐,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原來,你陪我這麼久了嗎?
所以,我怕什麼?便是變成了普通人,徹底的忘卻了彼此,我也不怕找不到你。
登雲峰上白髯老者又是輕輕一歎,拂塵輕輕一甩:這是心魔,得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