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際會(25)
共乘一騎, 晃蕩了半日。
山腳下就有幾戶人家散居著。兩人前去投宿,倒是將主人家嚇了一跳。
兩人湊活的住了一夜,早起尹禛看著這兩匹馬皺眉。
桐桐跟過去盯著馬看, 然後視線落在馬蹄上。
馬蹄鐵這個東西,各家都有各家的標記。這兩匹馬上有周王府和林家的標記,走哪都能被追蹤到。
尹禛的手放在馬兒身上一下一下的拍著,顯見是有些不舍的。
可是不舍又能怎麼辦呢?
桐桐取了十兩銀子推給這家的男主人,對方嚇的不敢接。
“拿著吧, 幫我們照看幾天馬!若是有人來尋,告訴他們,將馬帶回去即可。”
那也不敢呀, 誰知道這是什麼禍事?
桐桐:“……”人家沒事殺你們乾什麼?真不至於的。她回頭看了尹禛一眼,跟主人家笑道:“沒事, 是我們逃婚, 從家裡私逃出來的。若是有人尋來, 你隻說,我跟他浪跡天涯去了, 叫家裡彆掛念。”
尹禛:“……”真能胡扯!謊話張嘴就來。
可這話主人家卻信, 看看兩人這年紀,還真就是……“那也不消這麼些銀子。”
“留著吧, 彆委屈了這兩匹馬。”
於是, 真就留下了兩匹馬,走人了。
兩人走歸走了, 並沒有走遠。
這裡的山腳下有人煙, 就證明這附近沒有太過凶猛的野獸。亦或者說,沒有成群的凶猛的野獸。這就屬於能應付的一種。
兩人在山上呆著,能隨時觀察山下的情況。
白日裡也不是什麼都不做, 桐桐發現這裡的蘑菇特彆好用,那就將蘑菇采了,放在石板上點上火徹底給烘乾,然後用石塊將乾蘑菇磨成粉,粉末好保存,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用上了。
除了蘑菇,桐桐還在山林裡的樹上發現一種蟲子。這種蟲子咬人一口,能叫人窒息。之前在山下人家的時候,那家的男主人也是這麼嚇唬他們家孩子的,不叫孩子們隨便上山,說是彆以為隻有猛獸傷人,這種毒蟲不多見,平時一有動靜就跑了,但要是撞上去,真叫咬一口,連氣都喘不上來。
桐桐又搜集這種蟲子,尹禛看著燒熱的青石板:“也這麼烘乾?”看著怎麼這麼惡心。
“不用!”她將蟲子直接搗成泥,然後用手帕小心的將這玩意包裹住。再將手裡的劍拔開,之後擠壓手帕裡的蟲泥,讓有|毒的液體一滴一滴的直接滴落在劍刃上。
尹禛看著她興致勃勃的臉,得虧這樣的日子她跟著他竟然過的這麼高興。
他將匕首遞過去,淬|毒是吧,給這個也淬上。
桐桐手都伸過去了,想了想又收回來了。這個毒比較厲害,總怕他會誤傷了他自己,“你那個……換一種試試。”
還有彆的有|毒的東西?
找找總是能找到的。換一種毒|性不烈的試試嘛!像是草根樹葉子之類的,都是可以的。
尹禛靠在石頭上看她,心裡一遍一遍的想著:她到底是個什麼人?
理智上來說,將身家性命隻交托在一人之手,尤其是寄托在一個沒有出過京城的姑娘身上,這行為無疑像個瘋子。可情感上,心理上,卻叫自己莫名的有一種信念,那就是這種時候隻能做一種選擇,那就是信她,她可以。
他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但卻瘋狂的想要驗證。
事實上,他賭對了。這一路上,她展現出來的東西,絕對不算正常。
在這密林裡,她不害怕,不惶恐,反而很興奮。
就像是擺弄這些毒|物,她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叫做自信的東西。
所以,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想在心裡給她畫一幅像,卻發現總也畫不全。
這麼想著,他就好奇,“我在你心裡是個什麼樣的人?”
啊?
桐桐將劍鋒放在火上烤,被這麼一問,還真給愣住了。想在腦子裡找一個詞來形容吧,竟是怎麼也找不見。好半晌,她才說了一句:“你在,我不害怕。”
什麼?
“你在,我心裡安穩。”桐桐認真的擺弄她的,“你在,就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
尹禛:“……”都已經藏在山林裡逃命了,你還這麼篤定?
嗯!篤定。
尹禛看著她,久久移不開視線,好似不能將世上最好的捧到她麵前,心裡都有虧欠似得。
桐桐嗔了他一眼:“彆盯著我呀,看著山下。”
看著呢!看著呢。
第二天下午,就見山下多了一行十多個人,一人一馬,具體的看不清楚,隻能看到十幾個點在移動。
尹禛問說:“十幾個?”
“十八個!”桐桐脫口而出。
尹禛挑眉,她好似潛意識裡就特彆的縝密。他眯著眼看,問說:“還看出什麼?”
“太遠,隻能看到移動的點。但是,他們之間的間距卻基本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