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沒否定母後的話。隻是道:“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什麼?
“銀子。”太子低聲道,“北鎮缺錢,咱們也缺錢。江南的貨,東南的茶……您彆忘了,鎮北是有海港的。沿海一線隻要走的通,這便是一條來錢的路子。”
不是朝北狄運嗎?
“漢人在北狄經商的頗多,隻要鹽鐵等物不運過去,其他的自由貿易未為不可。這兩人不會做與民爭利的事。這生意要做,要麼,走西域;要麼,從東北出還,一路繞行,過東南,然後西南去。西南在周王府的管控之下,隻要過了西南地界,那邊有諸多小國,都是可貿易的。”
是要咱們疏通東南和西南的路子?
“西南……周王府不會攔著的,大不了也給他們分潤一股。關鍵是東南……”
皇後猛地想起了,“周王王妃的娘家出身東南大族!不若,從這位王妃的娘家選一位太子妃,豈不是兩全其美?”
太子默默的放下信紙,苦笑了一下,而後才道:“聽母後的。”說著,有些頹然的起身,“那兒子告退了。”
皇後一把拉住太子:“我兒……可是喜歡檀兒?”
太子輕笑了一聲,“母後,兒如今,敢喜歡何人?”說完,行了一禮,真的轉身走了。
皇後看著太子離開的背影,鼻子一酸。他是一國太子,可也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紀。檀兒那孩子性情溫和,知進退,最是圓潤通達不過。她長的不如桐兒嬌豔,可卻端莊秀麗,姿容過人,這般的女子,年紀又相仿,一處進學,皇兒他處處守禮,不曾有過逾矩,事不定下來都不敢叫人知道他有過這樣的心思。
可越是如此,越是證明多少有些入心了呀。
皇後看著邊上的折子,看了一遍又一遍。這位侯夫人不是當年的桐丫頭,她的字有筋有骨,力透紙背,已然頗有氣象了。這字如其人,也不難想象寫這個折子的時候她是何等心境。
可……能否再爭取一次呢?
為皇兒,再爭取一次也好呀!
她喊女兒,“來!研磨。”
二公主進去,默默的跪在邊上,然後慢慢的研磨,“您要批折子。”
批什麼折子呀?“本宮給侯夫人回信。”
二公主:“……”她沒敢言語,坐在邊上看著。
可看著看著,心裡就不是滋味了。母後的身段未免放的太低了些,“您是國母呀!”
國母又如何?當你要依靠彆人,仰仗彆人的時候,什麼都是虛的。身份這種東西亦然!
“那什麼是實在的?”
“實力!”能左右局勢的實力才是最實在的。
桐桐拿到皇後回信的時候,已經換上了春裝了。
她坐在石榴樹下,抖動著手裡的信紙,將信連著看了三遍,然後遞給韓況,“收起來。”
韓況應著,轉身走了。
清心在邊上問說,“夫人,奴婢去取筆墨紙硯,搬個小幾來。”
“不用了!”
啊?
“不用了!”桐桐看著發芽的石榴樹,朝清心擺擺手,“你忙去吧!”
清心應了一聲,轉身退遠了。然後低聲問清韻:“夫人不給皇後回信?”
清韻趕緊擺手,‘噓’!彆言語。
桐桐抬手擋住陽光,眯眼歇著。這信要回複什麼?不回複就是一種回複。身為皇後,此時還在關注太子的兒女情長,甚至為此事動容……從感情上,知道這是個好母親;但從理智上,卻無法苟同。
林家將林檀的婚事放在十八歲之後,那你們真要有心,就等到她十八又如何?
彼時的太子真若有本事,那這婚事就能成。
可是呢,他們會等嗎?不會的。太子大婚代表的意義不同,他們是注定不會等的。
自己不舍得為此付出分毫,卻要林家為此承當所有的風險。如果這算是誠意的話,那這誠意未免太危險了一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