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聲道:“陛下,鎮北……再可惡,可到底是遠呀。”
遠嗎?不遠了!真不遠了。
“他們藏在太子身後,滿朝的大臣都以為庇護他們就等於庇護太子。”天和帝皺眉,“可朕那個蠢兒子還以為人家真願意支持他。”
“信旁人,不信親生父親。”麗妃低聲道,“臣妾都替陛下難過。”
“難過……朕這一輩子不想叫任何人同情可憐朕……”天和帝說著就站起身來,“你說的對,身子好,活的長久,才能什麼都有。”
於是,等入秋了,鎮北天冷了。飛駒子和尹禕回來了,桐桐就收到消息,消息甚是荒誕,朝廷當差晝夜顛倒了。
尹禛愣了一下,“什麼顛倒了?”
“整個朝廷夜裡當差,白日裡休息。”
尹禛將紙條拿過來細看了好幾遍,然後遞給尹禕,“你看看。”
尹禕掃了一眼,“他心裡有鬼,隻覺得處處是鬼。再加之,這事最容易引起恐慌,聖人都覺得不乾淨,那敢問滿宮廷,誰心裡不懼怕。夜裡一點風吹草動,各個都嚇的夠嗆。白日裡在禦花園裡燒紙錢送孤魂野鬼的不在少數。皇後呢,心有怨懟,不趁機興風作浪,那是為了保太子的。因此,不管束,那就是放縱。”
懂了!於是,由一個人的緊張變成一群人的緊張,一群人就能營造出緊張的氣氛,而這個氣氛叫天和帝更加的緊張,也更加的疑神疑鬼。
疑神疑鬼的結果就是,乾脆鬼裡鬼氣,夜裡不歇,白日不醒。
飛駒子都笑了,“這是嚇破了膽了吧。”
尹禛指了指輿圖,“他是怕了……”說著,就看向飛駒子,直言不諱的說,“也對太子更加的忌憚和不滿了。”
尹禕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大兄當日謀劃這三府的時候,其中的一個目的隻怕就是加劇那父子兩人之間門的矛盾。
她低聲道:“其實,他們之間門的矛盾足以將太子推到深淵裡。”
尹禛看飛駒子和尹禕,“這就是我今兒要告訴你們的,永遠不要把事情寄托在彆人身上。人是不斷變化的,對方發生什麼變化,你不能隨時知悉。寄托在彆人身上,就等於寄托在不確定上。人心複雜,萬萬不可去賭。他們不變,那是一種可能。他們能做到預想的,那是咱們的運道。誰也無法篤定結局是咱們想要的。到了要緊的時候,真要是有了變故,臨時抓佛腳嗎?來不及了。所以,不依不靠,一步一步按著咱們的步驟走,步步不落空,則大局可成。”
飛駒子和尹禕忙起身:“謝兄長教導。”
尹禛點了飛駒子,“那你說,下一步咱們怎麼辦?”
“跟東宮來往頻繁些,除了書信來往,禮節上不能馬虎。”
尹禛就看桐桐,桐桐拿了禮單遞給飛駒子,“你看看。”
原來嫂子都想到了,禮單上的東西不貴重,但卻無所不包。
尹禛研磨,看尹禕,“給太子這封信,你來說,為兄來執筆。”
尹禕起身,在書房徘徊,尹禛不催,隻慢慢的研磨。
良久,尹禕才停住腳,一字一句的報,尹禛一句一句的記。寫的什麼呢?寫的很平實,除了鎮北軍的情況之外,還有鎮北的各府各縣。不全是寫好的,也寫一些弊端,言語裡滿是商量的口吻,像是在等太子的示下。
滿滿的寫了八頁,尹禕這才停下來,問說,“如此,可行?”
尹禛笑著補充,“太子要大婚了,對於周王妃的娘家,他知道的其實不多。但這些我卻知道,不妨再將這些都添上。”
尹禕一拍手,了然的笑了:如此,既顯得親近,也像是知道太子有彆的靠山,鎮北不得不放低姿態的樣子。隻有如此,這態度的前後差異才有了解釋。
桐桐又把寫給皇後和二公主的信遞給這兄妹倆,叫兩人看。
信中言語殷殷,跟皇後表達了問候,尤其是涉及到宮中那位麗妃,嫂嫂在言語中很不客氣。且在信中第一次提了喜公公,言辭裡對其帶那些女子前來依舊帶著頗多的惱怒。
皇後看了這信會怎麼想呢?不外是感同身受罷了。
有了相同的感受,許多能理解的不能理解的,許是都能找到溝通的渠道。
就像是大兄說的,人心是容易變的,同樣,感情和關係也是能隨著時事的變化而變化。
再看給二公主的信,嫂嫂隻寫了玩樂的東西。另外,還說了,要送公主小鬆鼠一對,小狐狸一對,小鹿一對,錦雞一對。
送禮嘛,從來都是示弱的表現。
飛駒子放下這信,在鎮北他都感覺的到:天和帝和太子之間門裂縫越來越大,而太子脖子上套著繩索,另一端卻被兄長和嫂嫂直接塞到了天和帝的手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