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流年(32)
要去省城, 四爺去道觀拿了七八隻收拾好的兔子。最近都過年了,沒人下地。他跟桐桐兩人在這溝裡,在道觀的附近, 下了餌料,設了套子。老道幫著查看, 有的話就收起來, 幫著宰殺,兔雜之類的老道都自己吃了, 就是吃一兩個兔子也隨意。反正這些日子, 沒少套。
桐桐去電台, 也給那位老阿姨的老伴付台長拿了一隻,偷偷的塞過去的。
老頭年紀不小了, 都準備二線了。其實在單位上屬於說不上話的那種, 他是主要管業務的那一類的。所以,他收這點東西還戰戰兢兢的, “不能要……”
“您拿著吧,給您拜個年。”
付老頭朝外指了指,“都等著你呢, 昨兒賀北錄了社論, 結果斷句斷錯了。幸好是提前聽了一遍,要不然得出大事。”音錯是小事, 斷錯句意思會變,差點出政治事故。
“偶有句子錯誤,重錄就是了, 怎麼還叫我來錄社論?”
“她天生聲音就沉,自身又緊張,錄的也煩躁, 聲音更沉了。聽著像是開追悼會……”
桐桐:“……”老頭子這嘴真損呐。賀北跟自己年紀相仿,其實人家的聲音正不至於如此。
可今兒的錄音就不怎麼順利,一會子賀北一喊停,“‘提供’的‘供’該念四聲,你怎麼念一聲?”
桐桐指了指字典,“自己去查,看是幾聲。”
然後賀北真去查了,查了將字典合上,麵無表情的說桐桐,“重新來。”
行!重新來,誰叫咱想賺這點補助呢。
她好脾氣的重新來,結果都快到尾聲了,賀北又喊停:“一小zuo,不是一小cuo。”
桐桐抬手將稿子給她一扔,“你來!”我不乾了。
她真就往出走了,彆的人就喊付台長,“趕緊的,頂起來了。”
咋的了?
“一小撮壞分子,這個字念cuo,不念zuo。”桐桐把字典翻開給賀北看,“一頁一頁的背字典去,你要是行,何必叫我來?你要是不行,就彆在這裡耽擱我的時間,好嗎?今兒我還有事,時間也過了,對不住,我不錄了!”
我也不是你們內部的人員,你管的著我嗎?
付台長就皺眉,“錄音就錄音,誰叫賀北進去的?”
“她說她要學習。”
“她那是是學習嗎?”指點人家?幾斤幾兩自己知道嗎?真要是一字一句的對照著標著拚音了,自己熬夜讀熟,讀準了,那就是聲音難聽點,問題都不大。她又不肯下功夫在專業上,結果碰見個專業的,她還容不下,什麼毛病?
桐桐出來的時候四爺在門房等了十多分鐘了,“走吧!”
這是又鬨事了?
四爺也沒問,從兜裡掏出個手表給桐桐戴上,“走!回吧。”
看門的大爺跟四爺擺手,“下回來叫你嘗嘗蠶豆。”
好!
騎車走遠了,桐桐坐在後麵看手上的表,“這表盤有年份了吧?”
“嗯!民國的東西,表鏈是新的。挺準的!”
“今兒忙活了半天就賺了這個小東西?”
“嗯!”四爺這才問說,“錄的不愉快?”
“碰見個二把刀。”
四爺也不以為意,現在這情況就是這樣,外行指揮內行的情況多了,“要不乾脆辭了吧,彆乾了。就說感冒了,聲音的狀態不好。”
“彆呀!乾一天得算一天的補貼的。”我還想給你買雙皮鞋呢,“先抻著吧,不拿十成的誠意出來,我就真不去了。”賀北不找茬,我還想不出理由跟人家提條件呢。現在這買皮鞋,這個鞋票特彆難搞。
多鬨幾次才好呢!我還想要買一輛自行車,這個票不得有人往手裡送嗎?我就愛賀北這種人,如果都是好人的話,我都找不到個人出來坑一下,也是怪憋屈的。
四爺就發現,她是真挺高興的。
行!你高興就好。
兩人順路去了馬秋水家,給了兩隻兔,馬秋水不在家,兩人也沒留。而後又去了朱有為家,家裡也沒人。桐桐把袋子給放進鍋裡,筒子樓都在樓道裡做飯。而後跟鄰居說了一聲,“我叔我嬸不在,我們就不等了。”兔子不能說逮的,這玩意逮住都算是生產隊集體的,隻能說,“從鄉下的購銷社買了兩隻兔子,給孩子補充營養的,您幫著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