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流年(43)
古莊就覺得特彆的戲劇!
算計彆人去的, 怎麼把自己也算計進去了。
直到坐在審訊的席位上他都沒反應過來,這咋就不一樣了呢。
“皮日盛把你給供出來了,你還要負隅頑抗?”
古莊連連搖頭, “他是領導, 我是下屬, 領導給的指示,我不敢不聽。”
“貪汙的東西你拿了沒?”
古莊:“……”肯定是拿了的。
“貪汙的事情還有誰是知情的?比如你的子女, 你的前妻?”
古莊趕緊搖頭, 誰都不能牽連呀!他馬上接話:“沒有!都沒有!我一直說是單位的福利……男人嘛,總是愛麵子的。我也要麵子, 怎麼可能跟家裡說實話。”
沒有再胡亂的拉扯, 但確實是貪汙了。
但結果誰也沒想到, 林溫言從單位支了半年的工資,算是補上古莊的虧空。然後古莊被批評教育, 單位開除之後,免除了牢獄之災,順利的出來了。
老太太這次沒攔著, 因為一個坐牢的父親,會影響朵朵的出身和成分。
而古莊從裡麵出來的時候, 正好看見古柳帶著王達從裡麵出來了。王達最大的錯就是涉嫌強J,耍流|氓!古莊在裡麵也是這麼交代的。他想著,收拾了這小子,柳柳就是嫁個老實的莊稼漢, 也比跟著這小子強。
可誰知道古柳不爭氣, 跑來說他們是兩情相悅的,是在處對象,並不是耍流|氓。而且, 兩人已經約好了要領證的,隻是因為父親乾涉了婚姻自由,才成了這個樣子的。
然後王達被批評教育,從單位開除。因為沒結婚,男女關係混亂,不僅王達的檔案上記了一筆,就是古柳也一樣,這樣有汙點的,對不住,便是能招工,你們這樣的也不行。
而今,對他們的安排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回原來的生產大隊。
古莊是這樣,王達和古柳也是這樣。
你說古莊能不能被氣死?抬手掄了一個巴掌打到古柳臉上,“滾!以後不要回來了,我就當是沒生過你。”
古柳低著頭,真的就跟著王達走著回王達家所在的生產大隊。
王達的父母在農村種地,跟普通的社員是一樣的。以前仗著王宏,好像處處高人一等,現在呢?打回原形。這回去一家子守在一起又能過什麼樣的日子呢?
古槐沒有單位,他的戶口是隨著在公社工作的古莊的。古莊被開除,戶口和糧油關係就收回了,哪裡來的回哪裡去。那古槐當然就得不了好,他的戶口也必須回去。想跟著配偶的戶口走,可能性都不大。
佟豔紅真的是覺得倒黴的很,她是真的懷孕了,對外也說是結婚了,但是沒領證。總想著從古家再要點啥,結果現在砸手裡了。這是有事實婚姻的!
怎麼辦呢?隻能咬牙忍了。跟大多數分開的兩口子一樣,一個城裡戶口,一個農村戶口。在城裡這個,繼續工作。在農村那個,繼續務農。抽空夫妻倆見見,探親之類的就行了。
佟豔紅真的是哭天抹淚,指天畫地的咒罵古家的八輩祖宗,這麼坑她。但是事到如今,隻能如此了。除非是等孩子生了,跟古槐離婚,重新再找一個。但這種情況下,古槐要是願意離婚才見鬼了。
現在這就是林溫言搭進去不少,保住了朵朵的出身成分。往後,古莊肯定也是給不起那每月五塊的了。隻老太太的退休金二十塊錢和桐桐給的五塊錢過日子。
肯定夠用,這半年湊活湊活就過去了。
古莊走的時候要來收拾東西的,他看見桐桐還笑了一下,“今兒不忙?”
“不忙。”桐桐站在屋簷下麵,“要幫忙嗎?我幫你收拾。”
古莊站住看桐桐,問說,“當時你出主意……”
桐桐看他:“我出什麼主意了?”我什麼話可都沒說。
古莊又笑了一下,才要說話,桐桐一臉誠懇的道:“叔,你怎麼不懂適可而止的道理呢?把人絆倒了就可以了,給人留一線活路,就是給自己留活路。可是你呢?你放任王達,我知道你是想把王達送進去,徹底的斷了柳柳的念想。可是你就沒想過,王達不可控,你對王宏背後的事也不清楚,你在不知道王達會說出什麼的時候,你怎麼敢輕易的就把人塞進去了呢?”
古莊一下子閉嘴了,是啊!要是不叫王達插一杠子,事情不會到了這個份上。
王宏倒了,會老實的貓著,怕再往深了查。
而皮日盛會順利的接替王宏,自己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去縣城是必然的事。
可因為柳柳,自己急於處理王達,叫事情失控了。
桐桐說的對,適可而止。要懂的做人留一線的道理!
所以,今日的一切結果,都是自己的錯,都是柳柳這個孩子犯蠢惹下的事,與人家有什麼關係呢?她當初難道不是好意?
況且,做人留一線呀,以桐桐和小金的心眼,出頭不過是早晚的事。非揪著這個事跟她掰扯個是非對錯,豈不是連最後的麵子情也砍斷了。
這一線得留,同樣的錯不能犯第二次。何況還有朵朵呢,朵朵將來仰仗誰呢?
不僅不能提當初,還得叫桐桐知道,當時在金家說過的話,風一吹就散了,絕對不會傳出去,更不會叫人家知道這裡麵有他們的手筆。
於是,他歎了一聲,“以後你姑姑那邊,就多勞你了。我是……儘量吧!儘量多顧著點朵朵一些。”
“時移世易,將來的事情誰又說的準,您也彆泄氣。”
客客氣氣的說了許多話,古莊趁著夜色收拾了他的東西走人了。他家就在公社下麵的一個生產大隊裡,走著幾十分鐘就到了。
大家都躲的遠遠的,沒人送。
鬨成這個樣子,古莊要是沒什麼必須他來的事,隻怕此一生,他都不會樂意再踏進這個院子的。
夏夜蟬聲陣陣,院子裡飄著淡淡的煙氣,熏著蚊子呢。
西瓜下來了,緊俏的很。四爺從河灘裡弄回來一大袋子,全被塞到地窖裡藏起來了。晚上把院門關了,切一個西瓜,桐桐抱著半個?著吃。
這瓜熟的透透的,特彆甜。
“沒用化肥,用的是羊糞。”四爺將剩下的半個遞給韓翠娥,“您吃吧!我今兒白天再下麵吃了不少,再吃明兒該上火了。”
韓翠娥舍不得呀,“放到明兒吃吧。”
瓜切開了放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