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9. 歲月流年(66)一更 歲月流年(66……(1 / 2)

沒你就不行 林木兒 9807 字 8個月前

歲月流年(66)

產育假之後桐桐就得上班了。

現在這上班一半的時間開各種的會議, 其他的……不事關農業生產的,那能有什麼大事呢?

張增瑞坐在角落裡,然後默默的舉手, “領導, 我能說幾句嗎?”

屬於有問題的人員,這就是被大家邊緣化了。

可他不能真這麼被邊緣了呀, 他年底的實習就結束了。結束之後單位給的評語會直接影響他畢業的分配問題。雖然原則上, 都是畢業之後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但是回去之後,因著讀了大學嘛, 肯定是會往上升的。以前是職工,等回去直接就是乾部崗。

可若帶回去的檔案上留下一個大汙點, 這基本就完了。便是安排也不過是清閒的崗位,再想出頭可就難上加難了。

因此, 他得積極, 得叫大家看到他的價值, 這不就積極的發言了嗎?

開會得叫人說話嘛,想說就說。

張增瑞就起身, 說起了冬季給小麥追肥的事, “咱們用的底肥都是農家肥, 但冬春兩季, 該給小麥追肥,這對小麥的生長是至關重要的。當然了, 我也知道,農家肥也沒有那麼多, 化肥呢,每年的配額也有限。但為了糧食提產,我覺得咱們應該想儘一切能想的辦法。”

桐桐坐在爐子邊上, 腳蹭著爐子,手烤著火,朝對方看了一眼,覺得這小子的辦法估計有點絕。

錢美萍還在偷摸的往嘴裡塞紅薯乾,一個勁的嚼著,示意桐桐看雲嵐。

還沒顧上看雲嵐呢,就聽張增瑞說,“我提議,號召各大隊的社員們,下河灘拉淤泥去。淤泥是上好的肥料,那麼大一片河灘,綿延數十裡,那就是咱們的肥料庫呀!冷一點怕什麼,苦一點怕什麼,難一點怕什麼,難道我們是怕苦怕難的人嗎?難道遇到困難我們就妥協了嗎?就退縮了嗎?隻要想辦事,辦法總比困難多嘛。”

桐桐:“………………”這辦法真的是,吃飽了撐的!

距離河灘近的大隊這麼著也還行,要是距離河灘遠的大隊呢?就說公社附近的四個生產隊吧,距離河灘有多遠呢?踏入稱為河灘的地方,距離大概在二十五裡左右。往深了去那就更遠了。

人步行一小時,慢的人可以走三四裡,快的也就是六七裡路。這是說無負重,單純的走路。

而拉淤泥,去的時候是空架子車,回來的時候得一車淤泥。這種情況下,速度能有多塊呢?空車快一點,一小時走五裡路。二十五裡路得五個小時!可回程負重,一個小時就按照三個裡路算,這都是壯年勞力能達到的極限了。這麼一算的話,二十五裡路,就得八個小時。一來一去,就是十三個小時。

這還是路上不能吃不能喝,不能上個廁所,不能在半路上歇一歇。甚至淤泥裝車的時間都沒有算計進去。而一輛架子車至少配備兩個人,上坡路得有人往上推,對吧?

也就是兩個壯勞力,從天不亮出發,到天黑才能回來,而換來的就是拉回來一車淤泥。

更彆說,還有距離更遠的生產大隊,那些人還得半夜起來加班,要不然時間不夠用呀。

桐桐還沒言語,大家也都沒有言語。

因為這個二貨說,不能因為困難就退縮!那話是什麼說的?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磨煉大家的意誌嘛,對不對?這點苦,這點難看跟誰比了?

站的位置高到誰反駁了,誰就是拈輕怕重,誰就是懼怕困難。

但這個法子真的很二百五呀。

四爺朝後一靠,才要說話,小李就先問了一聲,“張技術員下過河灘沒有?”

張增瑞扶了扶黑框眼鏡,“暫時還沒去過,但是……但是我有了解過。”

你有了解過?你了解個嘚啊!你知道往河灘那邊去的路有多窄嗎?

四爺就朝想要罵人的小李擺擺手,說張增瑞:“這個想法挺好的!那裡確實是有許多天然肥。我建議呀,這件事張技術員做前期工作。先實地的看一下從那裡起淤泥,這淤泥直接上架子車,路上會不會往下滑,等拉回來路上會損失多少。人力情況怎麼安排,這些總要有人做的。”

馮遠馬上接話,“小金這個提議很好,但張技術員一個人怕是也難。不如,再給派個助手。一般情況下,凡是出糞上糞的話,都是一個主力一個助力,男女搭配。這樣,再給你添一個助手。”說著,就看雲嵐,“就你了,行嗎?給你們三天時間,把這個前期工作做好。”

雲嵐:“……好!肯定配合。”

然後兩人借了架子車,早起八點在大家都上班之後,才很高興的跟大家打了招呼,下河灘去了。

桐桐還提醒說,“把水背上,帶點乾糧。”

雲嵐拍了拍身上的水壺和背包,“帶著呢。”

走的時候還可輕鬆了,兩人誰也不搭理誰,張增瑞拉著架子車,下坡的時候還罷了,上坡的時候空車都累的夠嗆。這土路坑坑窪窪的,有車碾過去的車轍印,這車轍印有多深呢?車軲轆要是掉下去了,一個人用勁兒特彆難拉出來。

再加上之前落了雪,有些路段還是泥。人和車走的隻有那麼窄窄的一尺多寬的一小溜,分彆在路的兩邊。那這架子車的軲轆能剛好在兩個邊邊上嗎?就算是在剛好在,這麼拉好拉,但是人得走中間的泥窩吧。

張增瑞腳上的膠鞋走的時候那是乾乾淨淨的,現在呢,不從泥窩裡走也過不去呀。

雲嵐自己走著都累,張增瑞說換換,我拉兩小時,你還不拉半小時嗎?雲嵐問他:“知道什麼是助手嗎?”助手要是拉車,那叫助手。

走出十多裡,兩人更傻眼了,那路有多窄呢?一輛架子車過的時候有點勉強,稍微技術不到家,車軲轆就滑到路邊去了。路邊是地頭的灌溉渠,這玩意不深吧,也有小腿那麼深。架子車滑下去往起挪,費勁不費勁?

好容易弄上來了,雲嵐蹲在路邊就哭,“你還大學生呢,你這是啥建議?領袖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調查了嗎你就發言?你還給大家扣帽子,誰不願意就是誰怕苦怕難,整的大家都不敢說話。好了,現在好了!這車都過不去,咋拉淤泥回去?咱們把車扔在這裡,然後下河灘,你一捧我一捧的往回捧嗎?你咋不提議說一人一副扁擔,咱下河灘挑淤泥去了?”

鄭增瑞都快煩死了,“辦法總比困難多,對不對?想想辦法嗎?這個路不好走,那咱們的獨輪車能不能走呢?”

獨輪車?

“對呀!獨輪車,車上放兩個筐子,邊上還能吊兩個筐子,這四個筐子還不能抵得上一架子車的量麼?”

於是,兩人趕在天黑前一身泥的回來了,車子空蕩蕩的,除了輪子塞滿了泥,車身上也不乾淨之外,安全回來了。

桐桐問問說,“情況怎麼樣?沒下到河灘?”

“那個……工具準備的不齊全,明天換種方式試試。”

桐桐挑了大拇指:“厲害!厲害。”

果然是很厲害的,第二天真的找了獨輪車和筐子去了,然後很晚很晚才回來。桐桐沒見到,但是第三天一大早,就聽錢美萍說,“回來都半夜了,連車帶人都掉坑裡去了。”

怎麼會?

“你也沒下過河灘吧?”

嗯!沒呢。

“那邊下去得有一個這麼陡的坡……”

桐桐看她的比劃的那樣,感覺得有七十度。不能這麼陡吧,肯定誇張了。

她得空問四爺:“那個坡到底有多陡?”

“五十到五十五差不多。”

這就合理了嘛!

反正那兩人在第三天並沒有去,這事根本就辦不到。

高健就說張增瑞,“你這個年輕人呀,之前我就告訴過你了,你是學工學農來的,你以為你能想到的,彆人會想不到?有些事不是想不到,是確實存在客觀的原因嘛。謙虛一些,好好的勞動,不要把姿態放那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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