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跟來,多數人都會以為桐桐是去看氣象哨的。反正,彆人也不來這裡,也確實會路過氣象哨,她也確實每次都爬上去看一下。
根據最近的新聞,四爺就說,“情況有反複,我覺得是正常的。天亮之前,總有那麼一段時間……”
這話其實誰都不敢往深了說的,點到即止,打住就可以了。
老顧抱著金鏃掂了掂,問說,“你覺得……之後這大整頓從哪裡開始。”
四爺當時笑了笑沒言語,可等晚上了,四爺又問桐桐,“你覺得呢?”
什麼?
“老顧問的那個問題。”
桐桐沉吟了一瞬,這才道:“教育。”
四爺一下子就笑了,突然就很想誇她長進了。
真的!長進了,史書沒白讀的感覺。
桐桐發愁的是,“這是機會,且是正途,是必走之路。可問題是,去哪?”有老人有孩子,咱不能把孩子給老人扔下,這是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京城當然是首選,她知道四爺一直想去。
但是,去京城老人和孩子怎麼安頓?短期內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四爺就說,“省城!”真要是考試,那就往省城考。在省城確實更好安頓。
可這考試什麼時候會到來呢?
這依舊是個未知數。兩人對於公社的事都隻是完成任務而已,一點也不出頭。
便是雲嵐,桐桐也與之保持著見麵微笑的狀態。
雲嵐是真的誰都不敢得罪了,會議上儘量不發言,沒事就在辦公室呆著。而張增瑞畢業之後果然沒能得到好的安排,青陽公社認為他有問題,原單位也不接收了,隻叫繼續在青陽公社呆著吧,接收大家的監督,接收組織的調查。
這是真的從省城的大廠裡直接發配到公社了,待遇可以說是天差地彆。當時上大學是為了進步的,現在呢?
他幾乎保持著每天給桐桐彙報思想的頻率,桐桐的態度依舊是很好,他說什麼,她都聽著。反正就是盯著雲嵐嘛,說雲嵐去這個周去縣城見了誰誰誰,那個又去縣城見了誰誰誰,聽著像是去相親的。
“我覺得是在接頭。”
桐桐點頭,“回頭我會彙報上去,請有關單位調查。”
張增瑞點頭哈腰的,出去了。
桐桐有時候想想,自己這德行其實還挺反派的。
馮遠站在辦公室裡,看著這兩口子每天按時上下班,他突然發現一點,就是這個小金,好似在慢慢的跟縣城的很多關係在疏遠,或者說是鬆綁。
之前關係看著特彆親昵,但現在,好似有人替代了他的角色一樣,他不在為了誰的事來回的奔波了。可能誰都沒察覺到疏遠,可這來往就是在明顯變少。
這種情況在七六年的陽曆年到來之後,更加明顯了。
這一年才一開年,就迎來了一個大悲的消息。
報紙才送來,雲嵐一下子就撞開了桐桐的辦公室,滿臉是淚:“今天的廣播,還是你來。”
桐桐接了報紙,頓時怔愣住了。
繼而眼眶濕潤,鼻子發酸,眼淚毫無征兆的下來了。
百姓心中,一根擎天柱塌了。
她坐在話筒前,壓不住哽咽之聲,播報了這一消息。
四爺默默的合上手裡的筆,然後起身,摘下頭上的帽子。
因為此時,再無過年的心情。
金鏃悄悄的跟媽媽說:“想吃肉肉。”
“不吃肉肉。這三個月都不吃肉肉了。”桐桐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然後久久都沒有說話。
可因為桐桐和四爺在這個事上流露出來的神態,叫張增瑞看在眼裡,然後他又舉報了,縣裡直接下來了工作組。
高健和馮遠兩人力爭,結果是他們倆被送去學習班學習去了,很戲劇性的,張增瑞主持公社的工作。
他上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了雲嵐,罰她去掃廁所去了。
這個二貨,本來他的事不怎麼大的,這次之後,隻怕是夠嗆了。
停了工作,那就不工作。
四爺和桐桐哪裡也不去,就在家帶孩子,看書。大門緊閉,誰也不見。
金中州不知道在哪裡喝了酒,又聽說了四爺和桐桐的事,然後覺得兩人不對了,不聽上麵的政策,大晚上的,站在大門口隔著門訓斥了四爺一個小時。
韓翠娥忍了一個小時,然後拉開門:“明兒吧,去公社離婚。”
是的!兩人一直沒有離婚。當年沒結婚的手續,但確實存在婚姻關係。韓翠娥不提,隻是這麼分開了,是為了不叫人非議的。
結果呢,這孩子你來了這麼一下。
韓翠娥就說,“誰也彆連累誰,還是離了好。”
於是,第二天,兩人在公社開了證明,去公社離婚去了。
公社的人跟四爺和桐桐更親近,家事他們都知道。
離婚是吧?離!馬上就辦。
於是,表格一填,章子一蓋,存續了近二十年的婚姻關係,在這一刻總算是徹底結束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