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翠娥坐在邊上,眼淚一點一點的往下掉,抬手放在老大和老三的頭上,然後才看兒子,“你這倆哥我也認!你跟炎炎那份錢,給吧。”
錢是個什麼東西,最不值錢的就是錢了。人活到世上,活什麼呢?活人呢!有人,啥都有!沒人,啥都是空的。
但這個用錢了結的話,不能由司曄說。為啥他二叔還一副勸和的態度呢?那就是在為司曄的名聲考量呢。這個話一定得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或是從金中州父子誰的嘴裡說出來。
要不是如此,朱有為接到大隊打去的電話,他直接就給司曄說一聲,這事就鬨不成這個樣子。可他沒那麼說,為啥的?也知道跟這種人斷乾淨,對司曄是最好的。
事得辦,但絕情的話不能由自家這邊先提。要不然,就是無情無義,正中下懷。當時沒人非議,過後試試去?
老大和老三站出來了,他們認媽呢。那韓翠娥就覺得,能認。我不要錢,但我不舍兒子。你要錢,舍了一兒一女,那錯在你呀。
所以,她現在提給錢,就很合適。
因為金中州和老二把最無情的話說出來了,再無回旋的餘地。
果然,這話一出,朱有為直接從身上掏錢,他早有準備。他知道四爺有錢,但這錢不能明目張膽的拿。因此,他來前都準備好了,“老哥呀,這是一千五。也彆一千四了,不好聽。一千五,這在我也是一筆巨款。這是我從同事、朋友,甚至於老丈人家借來的,湊出來的。司曄是我親侄兒,炎炎是我親侄女。我沒多的子女,就一個小妮子。這倆孩子呀,對我而言,意義不一樣。”
說著,就把錢推給金有財:“您過一下手。”
意思是大隊出麵,出個書麵的東西,省的將來為了贍養的問題再鬨騰。
金有財把各自的意思都寫上,甚至於把對話都詳細的列舉上去,這些對話能證明誰是誰非,誰都是怎麼想的。寫完之後才遞給金中州,“摁個手印。”
老二推了金中州一把,金中州過去把手印摁上了。
金有財就說,“來,你們弟兄三個,要是同意也把手印摁上。”
老二馬上摁了,然後看老大和老三。
老大和老三沒言語,也跟著摁了手印。
金有財這才看韓翠娥,“你呢?”
韓翠娥會寫字,她寫了她的名字,將手印摁在了名字上。
該四爺最後簽字按手印了,朱有為就說,“司曄,見個禮,謝養育之恩。父子一場,全了最後的緣分。”
四爺這才起身,桐桐跟著站起來,接了金鏃,叫孩子站在邊上。兩口子跪下,孩子有樣學樣的跪下。
薑婉如輕輕的推了一下女兒,薑桂馬上道:“我姐不在,她在部隊回不來。我替我姐謝您養育之恩!”
說著,往下一跪。
一個叩首下去,自此之後,父子緣分斷儘,生不管,死不埋,再無瓜葛。
四爺沒起身,跪著簽下的字,而後摁上了手印。
周喜全趕緊把人扶起來,“好了!事了了。我們這些見證的人簽上字,就行了。”說著,喊外麵看熱鬨的人,“來來來!都做個見證。”
於是,七八十人都進來寫名字摁手印,然後說金中州:你這事辦的一點人味都沒有。
把金中州說的,頓時就覺得坐立不安。
他起身,一副局促的樣子:“那我……我就先走了。”
朱有為喊住他,然後站端正。薑婉如站到他邊上,兩口子對著金中州鞠了一躬,把金中州驚的連連後退,“這是乾啥?”
朱有為就說,“從今之後,我們這一房跟你們父子二人,再無乾係。情分了了,那以後不管啥情況,都不要提司曄和炎炎。這一點要求,合理吧。”
不提!肯定不提。
朱有為笑了笑,“那就行了!老哥慢走,不送了。”
金中州把錢小心的裝起來,真走了。老二一步比一步的攆著,又不時的回頭看老大和老三,怕這兄弟倆攆過去。
魏紅霞擋住老大的視線:不準往外看!把錢看的那麼真的兄弟,你認他乾啥?
等人走遠了,魏紅霞才打岔,像是剛才的事沒發生過一樣,“媽,我給咱做飯吧!驚動了這麼些人,總得吃頓便飯。”
這一打岔,氣氛就鬆了。
韓翠娥就笑:“廚房啥在哪放,你知道,你看著安排。”
魏紅霞應著,就往出走。桐桐喊說,“大嫂,壇子裡還有醃的鴨蛋,怕是能吃了。你知道在哪放的吧。”
知道!
薑婉如笑了:這一問一答裡透出來的東西,它叫人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