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不放心,自己也不放心呀。
校長就笑,“你是叫金司曄吧?”
對!您是?
校長就笑,“你是今年咱們省的狀元,你的政治是最高分,隻扣了你一分。你的語文是滿分,報社把你的作文謄抄走了,要登報的。錄取結果剛下去,朱領導可就打電話來了,問了你和你愛人的成績情況。說起這個林雨桐同誌呀,她的成績隻比你低了一分,數學、物理、化學,三門滿分呀。”
四爺心說,那就是政治成績跟自己的差距有點大,這才三門滿分都沒補齊。
“她的這個錄取,咱們還專門開過會。按照遵從考生誌願的原則,她本該是去學無線電的。但她的檔案咱們看過之後,一致認為她在瞎胡鬨,所以,按照調配的原則給予了調配。”
就說呢!怎麼就會先看了她的檔案,才決定的調劑呢。原來是三門滿分的學生,很多專業搶著要。畢竟誌願表上有八個誌願可填的,涉及的專業那就多了。學校對於滿分考生格外關注那就難怪了。這一爭之下,誰也彆搶了,她有擅長的,是技術人才,且服從調配,那就去該去的地方吧。
這能怎麼說呢?不興說什麼個人的發展,個人的興趣之類的,現在的理念是:為人民服務。隻要需要,個人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校長也坦誠的說,“大氣科學沒人報,今年都是調配生。一共才錄取了十二個人。”說著就指了指邊上,“坐!坐下說。”
這是要長談呀!那這可不隻是朱有為打過電話的原因。工大可不歸地方管,人家是上麵直屬的。
果然,四爺一坐下,校長就說,“以前在師大任教的黎教授,你認識?”
“黎老是家父的老師,後來在下麵的農場……我參加工作以後,主要的工作就在農場。”
懂了!患難之交。
校長唏噓,“那種情況下,難得!”說著就道,“黎老專門打了長途電話給我,也是問你跟林同學的情況。聽的出來,老人家很高興,很欣慰。”
“寄予厚望,不敢辜負。”猜也是上麵誰過問了。
校長這才道:“你說的這個情況,確實得考慮。師大那邊也有在考量走讀生的情況,醫學院也一樣……都麵臨這個問題。這些年來,確實都不容易。這樣,學校會開會談論,報道之後會有通知。”
說著,又苦笑了一下:“這些年學校也荒廢了,很多宿舍玻璃都被砸了,還沒有裝上。包括宿舍的床……都不能提。客觀上也存在各方麵的條件都跟不上的困難。走讀這個事情,應該問題不大。遞交申請應該就可以,具體的報道那天看公示欄。”
然後桐桐才知道,“還能走讀?”哎喲!那可真是太好了,至少晚上能回家來住。她衝著四爺笑,“你怎麼那麼能乾呢?”
能乾嗎?
那可不!
四爺站在屋裡來回的打量,能乾的人這會子也是一籌莫展:“每天大量的時間門在家裡學習,書桌是不能湊活的。”
沒有書房,這還不能有個書桌嗎?
靠牆再放一張桌子,椅子塞在桌子下麵,兩邊一擋,反正房間門想放一個洗臉架都是不可能的。
書架?彆想了,書這東西,哪裡有地方哪裡塞吧。
這麼能乾的人,就是擠不出一架放書的書架。
晚上的時候朱有為兩口子來了,朱有為給了四爺一個條子,“這是你們這一片的夜校,距離家裡隻十來分鐘的路,你回頭去看看。你跟桐桐去兼職代課!從晚上七點到九點半。要是不放心家裡,可以跟桐桐協調時間門,你們一個人去一個人留在家裡可以,一塊去上課也行!你們的成績人家知道,很歡迎,我也沒有為難。你們隻要提前過去跟人家協調一下時間門就行了。”
反正考慮的都是解決這幾年自家這邊的經濟壓力。
四爺就接下了,這個來錢的途徑是正當的,不怕人指摘的。要不然,人家就會懷疑了,說你們這上學著呢,拖家帶口的,日子是怎麼過的?總得有個理由迷人的眼睛。
朱有為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給找了這麼一個兼職。
轉天四爺就去夜校,跟人家溝通這個時間門。夜校是希望每天晚上兩人至少得去一個人,固定一個班給兩人帶。每天晚上兩個半小時,算三節課的課時。一節課給五毛錢,三兩糧票。那三節課就是一塊五,九兩糧票。一周七天,是十塊零五毛,另外有糧食六斤三兩。
這個錢和糧食養活家裡的一老一小,那真真是足夠了的。
回來這麼一算,韓翠娥的心才算是鬆快了,“那這一個月隻夜校掙的,也跟你們的工資差不多了。”
是啊!我們上大學另外有補貼,足夠用。再加上這個錢,您有啥可愁的?
自打來了省城,好像韓翠娥的心都沒踏實過,總覺得她成了負擔。
可這咋能是負擔呢?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啥也影響不了的。
韓翠娥又問:“會耽擱你們念書不?”肯定耽擱時間門!
那怎麼辦呢?也不光是自家這樣,誰家都不容易。這不都叫這一代人給趕上了麼?
該到報名的日子了,早上起的早,先把家裡給打掃利索,把門口給清理了。韓翠娥做飯,桐桐給孩子穿戴洗漱,跟孩子說好,爸爸媽媽得‘上班’去了,跟以前一樣,乖乖在家,聽奶奶的話。
各忙各的,忙完了,簡單的吃了一口飯,韓翠娥還問:“要去報名就換身新點的衣服……”
清掃完院子,四爺身上還沾著土。這會子拍了就行。
刷了鍋,桐桐的袖子還卷著呢,胸前還有些濺上的濕點子,那又怎麼樣呢?
包一背,這就走吧。沒那條件講究了!
騎車帶個人,天天這麼著也不行。桐桐就說,“回頭還得再買一輛自行車。”
行!再買一輛。
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學校,來報名的果然是什麼樣的都有。有胡子拉碴滿身補丁的,有穿著齊齊整整,一看就是才十七八歲的。一個個的背著被褥,手裡拎著網兜的。
誰有人送呀?不都是自己來的嗎?
進了學校,還不習慣於叫同學,一張口就是:“同誌,跟你問個路。”
但這個氛圍還是叫桐桐覺得好生輕鬆,她從自行車上蹦下去,把四爺的包給他,然後朝東指了指,“我去那邊報道,忙完了自行車棚門口彙合。”
說著,一跳三蹦的走了。
四爺抬頭看天,暖陽初升,紅光普照,喘口氣都是甜的。他喊:“慢著些。”
桐桐轉身,一邊跟四爺招手,一邊倒著走。光從她身後照下來,整個人都在發亮。
邊上一衣領還在衣服裡彆著的邋遢大哥問四爺:“你對象?都考來了?”
“我兒子的媽!”
啊?也是結婚有孩子了?
“是啊!”
哎喲!兄弟,那你這日子也不好過吧。
可不!
“我也一樣,二十八了,三個兒子,一個丫頭!大的才上小學,小的還在吃奶。”不上這個學可惜,上了這個學,一家子跟著遭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