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流年(103)
研究所借用了人家大隊的地方, 進了村子一看見是拎著包的外省人,哪怕聽不懂人家說的話,但指的地方的好意暫時知道的。
順著人家指的方向, 兩腳泥的站在一個小小的門戶門口。
牆是刷過白的, 門口掛了一個木牌子,木牌子用紅色的油漆寫著‘氣候研究所’的字樣。名稱沒寫全, 是因為木板的長度有限吧。
桐桐先一腳邁進去, 看看這個標準的民宅建築,朝裡喊了一嗓子:“有人嗎?林雨桐來報道。”
院子裡晾曬著床單衣物, 就是瞧不見人。
正要再喊呢, 堂屋裡才出來個人來,個子不算高,一開口就有濃重的川渝口音, “有的!在的。”說著話,就迎過來了, “是林雨桐同誌是吧?我是孫寶貴呀。”
“孫所長, 您好。”林雨桐趕緊跟人家握手,又介紹四爺:“這是我愛人, 金司曄。”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子。
孫寶貴這才說,“早知道你們要來,前兒一位區裡的領導派人來過了,說是給你們送東西的。東西在宿舍放著呢, 來來來……”
肯定是龍鴻年叫人給送來的。
住的屋子什麼樣呢, 石頭砌牆, 外牆滿是苔蘚,看起來牆體都是濕漉漉的。桐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然後就不由的哆嗦了一下。這玩意看著就覺得潮!
四爺看她那樣, 就轉移她的注意力,“建築很堅固,有防台風的需要。”
還有台風呢!對!還有台風呢。
桐桐跟著往裡走,“這是個二層吧,二層能住人嗎?”
老孫撓頭,“我看當地人也不住二層呀。二層像是存放東西的。”
是嗎?還想著懸空住著,應該沒那麼潮濕。
四爺摸了摸鼻子,這跟北方不一樣。北方說的潮多來自地麵不乾的時候返潮,而這裡的潮不僅僅是地麵,它是真潮。她這會子估計一點都沒有想著她的專業,隻按照固定的思維在安排生活。
這屋子最多三十平大,屋子角落放著一個竹床。床上放著一大堆東西,應該就是龍鴻年送來的。
老孫指了指環境,“都差不多。這間你們住。”
桐桐不住的點頭,“行!我先拾掇。”
先拾掇!先拾掇。
桐桐收拾那一堆東西,鋪床的鋪蓋有,都是信的,但是摸到手裡是那種潮噠噠的感覺。她就說四爺:“得弄個炭盆,我覺得得天天烤被褥,要不然怎麼睡呀?”晚上都捂不熱的。
四爺:“……好!我看看在哪裡能買到炭。”
桐桐看著四爺要出去了,才想起,人生地不熟的,上哪裡買去?她就說,“要不算了,先湊活兩天。”
“我買些木柴,在外麵燒點木炭都能湊活幾天。”
哦!也行吧。
桐桐搓了搓身上,給孩子把棉襖又拿出來穿上,怎麼感覺屋裡比屋外還冷。床鋪鋪上了,然後再收拾其他的東西,竟然翻出來一蚊帳。
蚊帳?
這才是正月,冬季還沒過去呢,掛的什麼蚊帳?
這邊還說要把蚊帳收起來,金鏃就尖叫一聲:“媽——媽——蟲——蟲——”
扭頭一看,牆角那是什麼玩意?
蟲是不怕的,但這玩意好似沒見過呀。她過去蹭蹭蹭的踩住了,然後用腳擰了幾下,確保它們死的死死的,“沒事!回頭配點藥點上。”熏也熏死了。
回頭再去看蚊帳,好似這個東西……它應該是常年四季有用的吧。
北方是五六月裡才掛蚊帳,八月中之後就收了。現在這個……掛著吧。床的四角得用竹竿挑著,這才能掛吧。
她從包裡取了小麵包給孩子,“先吃這個,不要跑出去,媽媽出去找幾根細竹竿。”
金鏃看看那蟲的屍體,慫慫的接了麵包,抬手就抓了媽媽的衣擺,“我陪您找,要不然,再把您給丟了。”
桐桐:“……”那就一塊吧。
倒是不缺這種小竹竿,找了幾根長短差不多一樣長的,進進出出的竟是除了老孫再沒彆人。她就問說,“還都沒來報道嗎?”
“你是第四個,那倆出去買東西去了,晚上看能不能回來。”
哦哦哦!
四爺弄了一筐子竹炭回來的時候,桐桐已經把屋裡規整的差不多了。床鋪掛著蚊帳,孩子顛簸的困了,這會子在新地方睡著了。身上還蓋的大人的大衣,聞著熟悉人的味道他能睡踏實。
他的聲就放輕了,“睡了?”
“睡了,實在是累了。”吃了個麵包,從老孫那邊倒了人家的熱水喝了,躺下就睡著了。
四爺過去隔著簾子又看了看,“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