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流年(106)
四爺過去了, 這些人轉過來也看了。猛的一看人,覺得是官架子,一看就是有來曆的。對這種人, 那得怕!一定得敬著, 得尊著。
但打眼一瞧,身後跟著女人和孩子:嗬!這也不是個懂行情的。
反倒是坐在這裡沒人起來了!
四爺掃了一圈,抬手點了手背上有紋身的:“你過來一下。”說完就轉身就走了。
手背上有紋身這個看看其他人,將嘴裡的煙蒂扔地上,從床板上起來, 狠狠的踩了幾腳, 給其他人使了眼色, 就跟著一搖三晃過去了。
四爺在距離工棚二三十米的地方站住, 然後扭臉看向跟過來的人:“你們老板呢?回香江了,還是一直在朋城?”
這人愣了一下,“先生認識我們老板?”
桐桐聽著是粵語。粵語她不會說,但她聽的懂。但是四爺不可能認識對方的老板, 他能判斷出對方是香江來的, 在於這個馬仔手背上的紋身。朋城是開放的最前沿,但迄今為止還沒見哪裡有帶紋身的。除了那些香江來的投資者,他們帶的人裡,手臂甚至於臉上都帶著紋身。
四爺一副脾氣不是很好的樣子,開口就訓斥道:“問你話呢?你老板是在香江還是在朋城?”
這人馬上道:“在朋城啦!在酒店住著。先生找我們老板麼?”
四爺就抬手看表, “這樣, 你通知你們老板,兩個小時之後在半溪酒家見。我姓金,過了這個時間,我可不等了。”
好的!好的!
四爺轉身就走。一手牽了兒子, 一手攬了桐桐,一家三口不緊不慢的,像是出來散步路過這裡而已。
等走遠了,桐桐才問:“兩邊是個什麼情況,你知道?”
“東邊是電子廠,西邊是玩具廠。”肯定是打聽清楚的,“一個是香江的投資商,一個是島上的投資商。西邊那邊規模小,隻是來料加工,攏共也沒幾畝地。香江這個來頭就有點大。這一片地方位置優越,現在雖然不缺土地,但能占據距離港口這麼便捷的所在,誰不想把地方擴大一些?剛開的時候他沒那個資本,可這幾年下來,他賺的盆滿缽滿的,擠兌走咱們,再繼續往西擠兌,或是給咱們置換土地呢……人家有人家的盤算。要不然,看門口放在他廠子的門口就行,放在咱們的地皮上算怎麼回事?”
“故意等著挑事呢?”
“他們現在屬於外商,政策對他們有傾斜。一旦動了粗,起了衝突,那這破壞的就是招商環境,有理也變成沒理了。就算是有京城做背景,這樣的事,好說不好聽。”不能把事情處理的這麼沒水平。
金鏃一路走,一路腳丫子閒不住的踢騰。還問說:“是去請他吃飯嗎?能吃那天吃的基圍蝦和燒鵝麼?”
這熊孩子,“你到底聽了個什麼?”
金鏃回頭看看已經路過的電子廠,“就是跟鄰居搶院子唄!上次回去給爺爺立碑,我大伯還跟我爸說了。說陳家蓋後牆,占了咱家門前的一尺。咱家門口的位置也是咱家的,不能叫人占了去。爸爸說暫時就那樣吧,回頭叫大伯就在陳家的後院外頭種一片香椿,那是咱家的屋前,是咱家的地方,誰也管不著。然後用塑料棚該蓋上,春上香椿發的早,送到省城能賣大價錢。我大伯當時都沒懂,我就聽懂了!香椿種在那地方,樹根到處亂長……要不了兩年他家那牆,後院那房……都得頂歪了,不拆了蓋都不行。他要敢碰那香椿,那完了……賣錢的東西敢毀了,就得賠錢。賠錢了,那樹根也清理不乾淨。看他咋辦!”
他不吃我,我不吃他。
他要吃我,我就吃他!
他想吃我,我就先吃他。
“不都一樣嘛……”乾嘛總覺得我是個傻子?所以,“能吃基圍蝦和燒鵝嗎?”
當媽的聽的一愣一愣的,但道理還就真是這個道理!行!不傻就行,不是真吃貨就滿足了,不就是貪嘴嘛,先吃就吃。
“鴿子湯也好喝。”
“行!那就再要個鴿子湯。”
半溪酒家是現階段朋城最後的飯店了。門口停著十幾輛汽車,還有旅遊大巴停在門口,也還總有出租車在門口停一下。
這進進出出的一看穿著就知道了,不是做生意的,就是來以旅遊的名義來考察市場的。
進去的時候金鏃盯著外國人多看了幾眼,這是他第一次見外國人吧。
桐桐輕輕的拍了拍他,這麼盯著人看很不禮貌。
金鏃仰頭低聲問:“我的英語能跟他們對話嗎?”
“他們萬一要是法國人呢?不會說英語呢?”
哦!歐洲人長的都差不多。
娘倆低聲說話,四爺在前台要了包間,也留下話,“兩小時之內有一位香江的客人來,他姓江。他要找的金姓的朋友就是我,麻煩告知一下包廂的位置。”
“好的!先生和太太樓上請。”
這地方比起國營飯店的服務好了何止一個檔次,裡麵的裝修也很好。
坐下了,桐桐上上下下的打量,還得是錢好啊!在地方消費一次等同於內陸省份一個人三四個月的工資。
她就問四爺:“電子廠的女工……一個月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