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往房間去,下麵有一間書房,“書房不能隨便進出,不好意思。”
還不叫進出了?怪講究的。說著話就往二樓去,二樓正有人熨燙衣服呢。江滿媳婦又問:“這是啥衣服?誰穿的?”
“哦!這是騎馬裝,偶爾金總和林工會帶著孩子去騎馬,這邊比較潮,不熨燙怕長黴。”
騎馬?牲口呀。
“賽馬的那種馬,馬場寄養了幾匹馬,騎著玩的。”
“養個牲口倒是花銷不大。”
何姐抿嘴一笑,也不爭辯。養馬的費用可比養車的費用貴多了,但這個客人好像也不用懂。
江滿的媳婦嘀咕:“騎個牲口還整個不一樣的衣裳穿,現在也是有錢燒的。”
何姐:“……”她想把客人往下帶,“要用飯了,咱下去吧。”
人家這是不高興咱轉悠?“我還能把東西偷了去?我們一個村的,以前上家裡,那都是直接上炕的關係。你這樣的……咋掙著一分錢的?”
何姐還是保持微笑,卻不叫再去其他房間了。
江滿媳婦就有些不高興,下來就提意見,“大哥,你去看看人家老四和桐家,看看人家住的地方,再看看咱家住的那個地方。一樣是娃,人家遠誌學鋼琴呢,一架鋼琴十幾萬。咱家的娃兒呢,學的活尿泥呢。人家現在都計劃生育呢,隻準生一個娃。大哥你還是D員,也不能違反政策。你就江南一個,江南還是個女娃。你們弟兄倆就我家蛋蛋一個男娃子。你說……”
江南抿嘴,拿著筷子不動彈了。
劉紅心聽不見,看見孩子這樣她乾著急。桐桐給薑桂使了眼色,薑桂拉了江南,“走!咱去小亭子裡吃去!家裡做的春卷特彆好吃,咱多要一份春卷。”說著又喊金鏃,“你過來,咱幾個一塊吃。”
金鏃看著自己限量版的變形金剛,被江家那個蛋蛋弄到地上玩,滾的都是土,心疼的直抽抽。
算了!算了!第一次上門,懶的計較。
江嬸子把桐桐的眼色看的真真的,她當時就說小兒媳婦,“你愛呆就呆,不愛呆就滾。你大哥是你大哥的,你是你的!這不滿意,那不滿意,那你就搬出去自己住,自己過去!”
江英家媳婦輕輕戳了戳江英:這是捎話給咱聽呢吧。
韓翠娥輕輕的拍了拍老姐妹的手,吃了飯兩人轉到一邊說話去了。兩個老太太都不習慣這邊,可是孩子們都來了,不在這邊有啥辦法。
江嬸子就說,“你有炎炎呢,在老家還行。你說我……不跟著他們走都不成。江滿這媳婦呀,自來就不是個懂事的。霸道的很!”
也不單單是媳婦的事,江滿也有責任。這就是錢多是非多。
兄弟們一塊乾活,就少不了爭東論西的。
老人走了,孩子也不在跟前,桐桐就聽見江滿問四爺說,“你們那個辦公樓,裝修這個活……叫咱乾了怎麼樣?”
江榮瞪眼:“說啥呢?那活輕易接不下來。咱乾的是蓋房的工程,不是裝修的工程。”
“咱不能總綁在一塊嘛!我覺得裝修還挺好的,也就是帶著人乾活就完事了。裝修這事我還乾不了?”
你能乾錘子?這種裝修,你以為是家裡的老房子粉石灰呢?想什麼呢?
四爺給對方倒了酒:“公司項目不能一言而定,這需要招標。你要有心,就準備標書,等著通知。”
標書是啥?江滿把這個記下了,打算回去就準備標書。
江榮都覺得沒法在這裡呆了,去年是老四給的五萬塊錢給自己打底,是嶽父的老關係給了自己工程,這才翻盤了。今年本本分分的再乾一年,就積攢下老底了。自己在外麵包工程容易,一是因為嶽父的關係,二是因為自己跟老四的關係,人家知道自己不會短缺資金,有周轉的地方。
做生意這種事,不是講人情的事。
你張口跟老四借二十萬,這個是可以的;但你張嘴叫老四把那麼大的項目給啥也沒有的你乾,這是絕對沒分寸。
六千萬蓋起來的樓,隻裝修得多大的資金量,你想吃下去?你去外麵問問,有多少人想吃下這個工程?
桐桐這邊跟劉紅心說話,兩人在手心裡寫字交流。
劉紅心問桐桐:小兩居的房子,你們原來住的小區還有沒有?
桐桐驚訝:怎麼問這個?
劉紅心說:我手裡還攢下一些錢,有兩萬多,買不了兩居買一居也行。
為什麼呀?
劉紅心看了不遠處的女兒一眼:為孩子上學的。
桐桐拍了拍劉紅心的手,為孩子上學是借口,她隻是單純的不想叫孩子跟那麼一家子住在一起吧。
她就說:我們原來那個房子,嫂子你帶江南去住吧,回頭我把鑰匙給你。等你攢夠錢了,我把房子的手續倒給你。
劉紅心連連擺手:這太不好意思。
“沒事,我跟你投脾氣,也喜歡江南的性子。”
然後從金家回去之後,劉紅心就收拾東西,她跟孩子兩個人的衣服,一收拾就能走了。
母女倆拎著包,跟誰都沒有打招呼,直接走了。
江南牽著媽媽的手,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彆墅,給媽媽比劃:“其實不該咱們離開,該走的人是他們。我爸要不是因為我姥爺的緣故……”
劉紅心擺手:人不能那麼去想!不要總想著你爸怎麼怎麼樣?你得想想自己,彆靠誰。你姥爺早早就教我了,他們盼著我有依靠,但是得先叫我學會誰都不依靠。你也一樣,哪怕那是你爸,你也不用老想著去靠。他要心裡有咱們,他會找來;他要是心裡沒有咱們,喪了良心,咱也一樣能活。手心手背都是肉,看他願意要哪邊的肉吧。
江南眼淚滴答滴答的往下掉:那是我爸,為啥我就不能靠?
劉紅心指了指自己:因為你媽是個啞巴。如果我是你林姨那樣的,情況自然就不同了。這些,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江南走了一路,回頭了一路,也哭了一路。
可真等住進這麼小的家裡,她反而踏實了:“隻有咱倆,真清淨。”
劉紅心也笑:是啊!過日子,圖的不就是一清淨嘛!吵吵嚷嚷的,誰願意過誰過去,反正我是不過的。
收拾好了,都快晚上了,娘倆出門想采購點吃的用的,結果一開門,江榮站在外麵,靠在牆上抽煙呢。門口堆著好些東西,除了行李,還有米麵油、菜和肉。
劉紅心愣了一下,臉上還是老樣子,招手叫江南:幫忙搬東西。
江南看著她爸,又開始掉眼淚。
江榮抬手揉閨女的頭,“悶葫蘆!爸能不要你嗎?”
劉紅心去臥室收拾衣服,一件一件的往櫃子裡掛。江榮過去拍了拍她,比劃給她看:我把那邊彆墅叫老二家住了,媽在那邊,滿子他媳婦伺候。
劉紅心愣了一下,告訴江榮:滿子想單乾,彆墅給他都行。拿彆墅抵押,他也有啟動資金了。媽不是個講究住的人,這房子有三間屋子,書房小是小點,住一個人還能住下。叫媽跟咱過吧。等掙了錢了,買了大點的房子了,就好了。
“你願意跟媽住?”
嗯!媽不糊塗,江南大了,也需要有個人跟她說話,要不然太悶了。
江榮點了點頭,“等年底了,掙錢之後我帶你去國外,找國外的大夫給你看看耳朵。聽說有一種助聽器,戴上就能聽見聲音了。”
劉紅心驚訝的看他:帶我去?
江榮就笑,笑著笑著眼圈都紅了。他催她:餓了,想吃麵條,手擀麵。
劉紅心放下衣服做飯去了。
江榮就想起之前在電話裡,桐跟自己說的話。
她說,“大哥,你有錢的時候,兄弟不是巴結著你,就是跟你爭長爭短;你沒錢的時候,嫂子跟著你從西南到西北,從西北到東南。我嫂子要是走了,你這家可就散了。不光是家散了,以後你這活都沒法乾了!老關係願意照佛,為啥的?因為老人的遺澤,都是念著情分想叫我嫂子過的好的。這要是本末倒置了,可就啥都沒有了。都說做生意的人沒情義,可那是做小生意的人。如果想把生意做大,把事業乾大,那麼情義二字一定得比天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